我说你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日,便是问你,当你把刘家变成人间炼狱时,可曾想个有朝一日自家也会如此?
有一句话叫现世报还得快,我觉得用在你身上很贴切。”
这番话透露了很多信息,比如刘家被灭门之事,直到此时厅中众人才知道,原来那个灭刘家门的人并不是陈辰,而是刘家一直依附着的李竹李通判。
太不可思议了!
还比如陈辰被发配一事,原来这都是李竹策划的,用一百多条人命换陈辰被发配,仍是不可思议!
如此说来,那么所谓反贼……也只是想要弄死陈辰的借口了?
众人都是震惊的,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且后背上能感觉到森森寒意。
太丧心病狂了!
饶是在场诸人都是见多了阴暗,但仍会在此时感到被刷新了认知。
这李竹……大概已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有今夜的遭遇也确实是活该。
这番话终于让一直如活死人的李竹有了些反应。
嗒了嗒嘴又舔了舔唇后,李竹桀桀怪笑起来。
在怪笑声中,李竹转过身。
陈辰这才看到,李竹的脸已经扭曲到了极致,也狰狞到了极致。
然后李竹咆哮着向他扑了过来,就如市井疯老头打架一般。
可再疯也不过是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头而已……
陈辰抬起脚,狠狠一脚踹了出去,正中李竹心窝。
然后李竹蜷缩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胸口,看神情虽然痛苦狰狞,但一直抿着唇不出声。
陈辰站了起来,背着手围着李竹缓缓绕着圈。
“其实在刘闯死的那天,我便意识到你可能会灭了刘家然后嫁祸于我,接着在夜里、刘家火起的时候我终于确定了判断,所以那时候我便已开始为今天谋局。
想来你一直是在等着我出手,因为你觉得只要我出手、不管做什么都是犯错。
然后你费尽周折将我送进厢军,以为自己做得巧妙,却不知我已经知晓,不过是一直隐忍罢了。
你把我的仇家、那个土匪头子黄兴安排在厢军营中做指挥使,以为通过他来杀我必是十拿九稳,可我既有准备,又怎能让你如愿?
所以黄兴死了,那个至今我不知道名字的副指挥使也死了,所有正副都头统统死了,我还借此兵变成功,最后又把你耍得团团转。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弱智?
之后你又把目光放到曲里,在李浩那里你碰到一鼻子灰是不是?
在孙家村那边,你的人看到了三个人是不是?
当然都是我布置的,现在明白了吧?
就此你认定我是躲在曲里,于是大张旗鼓的请来禁军剿我,结果却把自己弄到骑虎难下。
在山里搜查时是不是还发现了一些踪迹?
是不是又觉得自己很弱智?
其实我从未离开过文州,一直在这里等着今天,为得当然是你。可笑你李通判,明明一直被我牵着鼻子走,却还自以为神机妙算运筹帷握。”
陈辰蹲了下来,微笑看着不知何时已经闭起了眼的李竹。
“可心服口服了?可心甘情愿了?”
……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显摆?是,我确实是在显摆得瑟……怎么能不显摆不得瑟呢?
我把你李通判当成了猴耍,我才是真正的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啊,所以我当然得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些事说出来。否则等你死了,我到哪找显摆的对象去?
别人还以为我在吹牛皮呢,如此可就一点不怕我了,你说是不是?”
陈辰站了起来,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挎着的刀,刀刃压在李竹的脖子上。
“诸位老爷公子们,你们说是不是咩?”
然后他扬起了刀,猛的砍了下去。
刀落血喷,脑袋滚。
李竹……亡!
本来噤若寒蝉的众人,忽然集体惊恐出声。
虽然都知道李竹的结局,但当这一刻真来到、且是以人头落地的形式展现在众人面前,这其中的冲击可想而知。
要知道这可是李通判啊!
能把知州压到不敢擅动的李通判、事实上的文州城土皇帝李通判……就这么输了,输得一干二净。
赢家是这个名叫陈辰的年轻人。
赢得没有丝毫侥幸!
所以,刚才的那些话真的是显摆得瑟吗?
其实并不是,而是另有所指,否则最后为什么要问大伙儿那样一句话?
这是示威,包括以斩头的方式杀李竹也是一样。让你们所有人知道,胆敢忤逆我、与我作对的下场。
这显然跟善后有关,也跟未来有关。
若你们不服、想要跟我玩……来试试?
要文要武随你挑!
就是这意思。
在斩杀李竹后,在所有人复杂之及的目光中,陈辰面无表情的拖着刀缓缓离去。
有血从刀尖上流下,在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线。
在走到门口时,陈辰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所有人。
“我是孤独的,却又是不孤独的。”
说完后,他便带着他的人消失了。
留下了一屋子皱着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