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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近日新册封了个昭仪,圣眷正浓,赐居在了刘废妃曾住过的重华宫里。
至于这位昭仪娘娘到底是何许人也,鲜少有人知,宫外只传了些风言风语,说是前朝旧主的一位妃子。
早朝的时候,又是梁太傅上奏,劝道陛下应早日大选秀女充实后宫,以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梁太傅本是前朝探花,因性子刚直,年轻时得罪了不少权贵,于是被贬到了边地做个无实权的文官。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成了武安侯世子的老师,又助世子李玄烈成就了大业,故而李玄烈对他颇为尊敬。
太傅年事已高,李玄烈不好动怒,只得以守孝为借口委婉挡了回去,他的父亲——昔日的武安侯在两年前病逝,三年孝期恰好还剩了一年。
梁太傅不满他的借口,直言当真如此,那废妃与昭仪就该不合礼法,更何况那昭仪还是废帝刘玳的妃子。
李玄烈笑了笑,并未纠正,只挑了太傅身后的一位大臣开始发作,“朕记得,孙爱卿的长女原也是废帝宫中的嫔妃?”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孙尚书却还是吓得跪地,生怕皇帝知晓是他前几日在太傅面前提了昭仪一事,战战兢兢道:“孙氏已是佛门中人,尘缘往事已断,与臣并无瓜葛。”
刘唐皇帝被废后,后宫的妃子都被赶去了静叶庵出家为尼。
“既无瓜葛,孙爱卿又何必再三去探望。”李玄烈冷笑。
孙尚书大惊,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哀声道:“臣一时糊涂,还请陛下恕罪。”
听着这一番话,梁太傅才后知后觉,原是自己被人当成了活靶子。他摇了摇头,自知理亏,便拿着玉笏默不作声,任由皇帝去了。
重华宫内一地狼藉,七零八落躺着几件布料上乘的衣裙,另有几支金钗玉簪也一并丢了出来,摔在了地上一分为二。
刘玳脸色铁青,扶着桌椅勉强站立住,冷冷望着地上散乱的钗环裙袄,一旁几个伺候的宫人噤若寒蝉,皆不敢抬头直面他的怒火。
李玄烈甫一进门瞧见的便是这副光景,目光一沉,挥退了宫人。
“才乖了几日,又不听话了?”
刘玳道:“我既已答应你,又何必再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李玄烈不知何时走近,捏着刘玳的后颈,强迫他仰起了头,“若是不想被人知晓重华宫中夜夜侍寝之人是你刘玳,就乖乖穿上做朕的昭仪。”
复又接道:“你不是总想走出这重华宫?装成女子,朕便带你出去。”
刘玳沉默了片刻,权衡再三,终究还是应下了。比起委身于李玄烈的耻辱秘事流传出去,他更宁愿掩去身份当一回女子。
李玄烈放开了他,朝殿外道:“还不快进来伺候你们的昭仪娘娘。”
穿上身的又是一件青裙,李玄烈似乎对青色情有独钟,命人送来的多是这颜色,刘玳面无表情地坐在了镜前,宫女正替他梳洗打扮着。
在重华宫伺候的宫人都经过了调教,嘴巴颇为紧实,伺候的时候皆面色不改。
宫女替刘玳抹了胭脂,两颊淡淡红云添上几分气色、少了几分憔悴,唇上口脂倒是擦得不多,堪堪盖住了苍白唇色而稍稍显出一点鲜艳红润。
李玄烈正站在他身后,直勾勾地盯着镜中人,妄想从中窥探出更渴望的身影。他目光灼灼,实在太过明目张胆,刘玳被看得不自在,垂下蝶翅般的长睫。
“你这模样,倒有几分姿色。”李玄烈夸赞道。
闻言,刘玳长睫微颤,又抬眸悄悄瞥了一眼。宫女手艺不错,将他打扮得与女子无异,惨败一张脸上竟生出了些灿烂春色。望着对面映出可人的面孔,他心中却一阵促狭的笑。
发髻与妆容,果然与姐姐一模一样。
脸侧浮动温热气息,李玄烈按住他的肩贴面而来,鼻尖暧昧地刮着耳垂。一阵痒意袭来,刘玳缩了缩。
“珠儿。”他低声喊了一遍日夜思念的名字,似水温柔缓缓淌出,像个痴情人。
刘玳神色自若,袖中手指却攥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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