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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过太多悲惨的现实了,以至于这些早已无法触动席渐淞,他只是有些忧虑季清堰会因此而受伤。

席渐淞在离开桥时,智能环的蓝光缓缓亮起,他的神色肃穆,只是瞥了一眼季清堰,声音低沉:“我会让人送你们先回去。”

季清堰的神色有些莫名,他抬起头看着席渐淞,又像是无声的妥协,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回避般低下头,他说:“好。”

暂扣职务后,季清堰移交了自己在执监局的权限,带着聂峥嵘转身走向另一片的黑暗中。

“哥哥,”聂峥嵘依偎着季清堰,他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聂峥嵘的脸颊浸染着红色,季清堰的神色有些空白,窗外的景物在飞航的高速移动下交织在一块,季清堰看着手中的徽章,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有些低。

“为什么……”季清堰问,徽章背面熟悉的印记让他有些沉闷。

“因为这是你所期盼的。”聂峥嵘回答道,他将自己的兜帽摘了下来,伸出手捧起季清堰的脸颊:“从今往后,我们就一直一直的互相依靠吧,哥哥。”

那双与在桥上所不同的虹膜正映照出季清堰木然的双眼,漂亮的眼睛犹如紫色的宝石,沉暮的色彩带着一如既往般的温和。

季清堰握紧了手心,带着些许无奈与寂寥:“峥嵘,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聂峥嵘注视着季清堰,唇角的笑意也如同冰雪消融般隐匿了,他说:“哥哥,我跟你一样,都是没有归处的人。”

“哥哥,你又是为什么要带我离开呢?”聂峥嵘收回自己的手,重新依偎在季清堰的身旁,他的手臂上布满了伤痕,掩盖在长长的袍子下,聂峥嵘低着头,等待着季清堰的回答。

“我不知道。”季清堰回避了这个问题。

“我知道的,哥哥。”聂峥嵘说,他宽容地说:“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哥哥。”

“你是否在恐惧自己存在的必要性?”

“恐惧?”季清堰喃喃自语般,那双黑色的眸游移着,他不安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心,像是如梦初醒般说:“或许是这样吧。”

聂峥嵘的眸子带上了沉痛的悲伤,他说:“即使我不用双眼去窥探,你的星能也在无时不刻的破碎着。”

“哥哥,你说你会以自己的力量去寻找真相,但在这个世界的起点前,你的坐标早已混乱,”聂峥嵘如梦呓般自语道,窗外的冰雪消融着,他们驶出了破碎的永夜。

不远处是瑶台镜所落下的零星光华,在即将靠近安全区时,聂峥嵘补上了后半句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所知道的真相。”

在隆隆声响消失后,飞航上只剩下季清堰独自一人,他微微的低下头,去看自己掌心的纹路,金红色的纹路顺着他的右手臂向上不断地延伸着,疼痛对他早以如家常便饭般熟悉,只是困倦渐渐包裹住了他。

席渐淞的短讯不断地弹窗,季清堰没有回复,只是给导航确立了一个目的地,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向前驶去。

高速路旁零隔着海岸线,季清堰将窗展开,冰凉的海风在霎那充斥在飞航的内部,他蜷缩着身体,注视着海洋,他的手臂痛的厉害,连带着全身都痛了起来,季清堰思考着聂峥嵘的话,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掌心中的徽章。

这不是他的徽章,但季清堰知道这枚徽章的主人是谁,那熟悉的刻字纹路,季清堰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溺于虚幻之中了,他将徽章藏好后,吹着海风,看着一片连着一片的海洋发着呆。

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就好像被这波澜壮阔的海洋所洗礼一般,蓝色的、神秘的大海,季清堰抱紧了自己。

他解开智能环,多日的佩戴将他的手腕勒红,此刻季清堰只想要独自一人思考着。

久违的房屋再次出现在季清堰的面前,飞航缓缓停滞了运作,停靠在大门的一侧,季清堰拖着倦怠的身躯回到了自己暂居的住所。

他走过长长的楼梯,季清堰来到浴室,将自己的衣物褪下后,洗去一身匆忙,温暖的水流淅淅沥沥的带走了血液,季清堰的伤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瘦削的身上布满了还未愈合的创口。

他沉默的洗去难以掩盖的疼痛,季清堰那双漂亮的黑眸毫无波澜,只是随意的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后,草草地将伤口包扎好后,换上柔软的睡衣。

即便多日离开,这里也没有染上丝毫的尘埃,智能管家将这里打理的很干净,季清堰拖着倦怠的身躯,回到了床上,此刻他不想再深究着什么,只是想要好好的睡一觉而已。

季清堰的头刚挨上枕头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的力量使用过多,只不过是在强撑着,梦境编织着沉黑的静默,银金色的蝴蝶慢悠悠地振翅飞舞,飞过金色的稻田、也飞过无言的沙漠。

铁锈的味道包裹在风中,季清堰明白聂峥嵘的离开是为了不拖累他,他的手又再一次的松开了。

因为怯懦?或者又因为自己的犹豫?

季清堰的梦境中没有任何的生息,有的只是午后的阳光渐渐从玻璃窗的那侧照进来。

蔷薇的花瓣不知从何处缓缓飘落,淡雅的味道渐渐由此散开,季清堰看向了桌面,书页上绘制着复杂的阵法,他的手中还抓着一杆羽毛笔,似乎因为一时愣神,而一不小心将墨迹溅上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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