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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从第一次见到许砚,是在一次易感期。
魏从的哥哥魏旻年轻的时候靠搞房地产投资发了财,魏家还算富足,魏从在他哥哥的庇护下过得是少爷一样的生活。魏旻一向胆子大,玩得大,他靠投机赚钱,又靠资本生钱,在外贷出去不少高利贷,许砚的妈妈是个赌鬼,还吸毒,正好向魏旻借了一大笔钱,最后还不上,魏旻的人要宰了她一只手,这个女人突然毒瘾犯了,发了疯,就在许砚眼前,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许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他们家灰败的墙壁上哧啦出一道鲜红的血迹,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满头是血,就这样倒在水泥地上。撞上去的那一刻,他的母亲,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抛下这个世界,抛弃他的时候,甚至没有半点犹豫。从脏玻璃映透进来的阳光惨白又冰冷,许砚蜷曲了一下手指,触到的是同样冰凉的指尖。鲜艳的红和刺眼的白混合成了关于那天记忆的底色,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抹亮色。
许砚进魏家,相当于是卖身还债。魏旻身为alpha,却是纯纯喜欢和自己一样性别的,他见到许砚第一眼,停了正在抽的雪茄,虚着眼睛好好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高大的alpha穿着西装,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着烟,一手支在扶手上,惬意地靠在宽大的皮沙发上,那眼神仿佛是在商场里看到了什么心仪的商品,下一秒就该招招手让服务小姐包起来。
事实上许砚除了一张脸,品相算不上上等的,他单薄地有些过头,肩颈和侧脸的轮廓很明显,粗糙的头发有些杂乱,细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一对不浓不淡的眉,眉下那一双桃花眼却很是勾人,他那样垂着眼,细密的睫毛遮了些眼帘,工笔雕刻一般的眼角微微上扬,不说话不笑的样子生生惹人疼爱。
魏旻当即就冲身边的人扬了扬手,吩咐把他送到魏从那里去。
魏旻是故意的,他摸约着自家弟弟的易感期往魏从那儿送人,不是为了故意带坏三好学生,由于天生体质原因,魏从的腺体对抑制剂不耐受,每次易感期都过得十分艰难,本来是可以通过激素调整治疗缓解的,但医生建议等alpha成熟的腺体完全稳定之后再进行治疗。魏旻觉得这其实并不是什么事,他自己平时就算不是易感期,兴致上来了一个电话就有人来奉陪,他对于魏从易感期自己忍着这种在他那里称得上禁欲到自残的行为十分不以为意,但今天他看到许砚,突然又动了心思,他直觉,魏从不会拒绝许砚。
许砚跟着佣人上了楼,来到了魏从的门前,佣人敲了几次门,里面都没有应答。魏旻让人送他来,许砚自然知道是要干什么,何况一门之隔的房间里溢出来的alpha信息素别墅里那些beta佣人可能感觉不到,但他一个omega完完全全了解里面的alpha在渴求些什么。
许砚垂着眼盯着那有着精致纹路的古铜门把手,最后很淡然地伸手搭上那把手,轻轻推开了门。他看到装饰复古华丽的宽大卧室中间,一个alpha正靠在床头,虽然是亲兄弟,但魏从和魏旻一点也不像,魏从的体型不会高大地足以给人压迫感,经常健身的身体身上的肌肉都很贴服匀称,给人一种很干练的年轻人的感觉。他此刻发丝有些凌乱,黑色绸制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脆弱的喉节和锁骨显露其间,因为忍耐和压制的缘故,一双剑眉中间轻拧着,大概是察觉到有omega的气息。魏旻以前应该常干这事,他眼皮都没抬,把手里的冰袋往脸上一盖,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命令道,“出去。”
许砚站了会儿,听到魏从的话,反而轻轻关上了门。魏从知道人没走,心里更烦躁,正要再赶人,突然有人伸手把他脸上的冰袋拿了下来,魏从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一抬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原本要说的话却突然堵在了喉咙里。
初春的天气不算暖,许砚穿的却少,只薄薄的两件,卧室的采光极好,三月的阳光从他身后撒下来,魏从恍然觉得他整个人好像是透明的,马上就要和那袋里的冰块一起融化了。
房间里除了张扬得要命的alpha信息素之外,又慢慢填充了另一种对魏从来说有些独特的信息素。高契合的信息素像是一只手,要解开他所有的防备,那是在生理上无从抗拒的吸引和折服,魏从一直苦苦对抗的东西一瞬间好像具象了,正耀武扬威地对他说着,你输了。
魏从的神经像是被狠狠烫了一下,他慌慌张张光着脚下床,不轻不重地推了许砚一下,让他滚出去。
许砚站着没动,他听见魏从杂乱的脚步进了浴室,哗啦的水流的声音又响起,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脚往浴室去。许砚要让魏从接受他,他还那样年轻,不想载过一个人东躲西藏躲债的日子,不想做路上随便哪个野alpha都可以觊觎的无家可归的omega,不想回到那吃上顿没下顿,天寒大雨天被人四处赶的生活……魏家或许可以成为他的家。
魏从颓丧地靠在大理石砖的浴室墙角,睡衣和头发都被花洒冲湿了,许砚走近蹲在他面前,伸手抚上了他带了水珠的侧脸,那皮肤下是三月的凉水也降不下的温,就这样炙烤着魏从
', ' ')(',而面前看起来很无辜的许砚就是那个纵火者。
他掀起眼皮和许砚一双淡到有些冷的眼睛对视,许砚目光却下移,到了魏从的一双唇上。魏从嘴唇不自觉微微动了下,随即便被许砚吻了上去。
那是魏从第一次和人接吻,他睁大了眼睛,看着两人接吻时错开的鼻梁,感受着唇瓣上如春风侵袭山林的滋味,心跳如鼓。
魏旻的直觉没有错,魏从没办法拒绝许砚,无论是这个人还是他的信息素,那一瞬间他所有的防线都崩塌殆尽,不论是信息素的纠缠还是身体的亲密接触,都勾着魏从那苦苦忍耐的欲望,他想要更多……
许砚跪在魏从面前,温软的舌头破开了对方的唇齿,温柔地侵袭着他的口腔,透明的津液在两人翻搅纠缠中粘连混合又从嘴角滑落。许砚一边继续着这个过分直白和色情的吻,一边将手慢慢往下滑,隔着魏从的睡裤,摸到了那已经半硬的器官,在那顶端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手法娴熟地揉捏起来。
他们浸泡在一屋子充分混合的信息素里,像是喝醉了酒的人。随着身下手指的挑弄,魏从的呼吸重了些,他睁眼看到眼前的人眼尾都发红,一副情迷意乱的样子,好像这不是他的易感期,倒是omega的发情期。
魏从最后在许砚手里射了出来,浴室里急促的呼吸渐渐放缓,许砚还维持着那个跪姿,不过身上白色的衬衣浸了个半湿,衣摆和手上沾了魏从的精液,看着有些狼狈。许砚在魏从面前总是顺从地低着眼,给魏从一种无论对他做什么都可以被接受的感觉,那神情似乎还不经意间带着点鼓励,但魏从没有继续,他看了许砚一会儿,起身把许砚扶起来,把他引到了浴缸旁的大理石台阶上坐着,又牵了他的手到浴盆边的花洒下冲洗。凉水触到皮肤,指间的白浊被细细冲洗掉。许砚被魏从握着的左手的食指指的掌指关节偏右一点处有一颗棕红色的小痣,在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显眼,魏从就用拇指轻轻在透明的水流下抚着那个地方。许砚垂眼看着魏从认真地给他洗净手,拿一旁的毛巾擦了擦。魏从把毛巾挂回原地,又蹲在了许砚面前,小心翼翼地撩起裤腿,专注地用掌心给他揉那跪到有些发紫的膝盖。
没有一场许砚预期的失控的情事,甚至没有一个临时标记,易感期的alpha此刻竟蹲在自己面前关心他自己都没感觉到酸疼的膝盖。魏从的手刚刚被浴室里的暖风机烘干过,柔软的掌心还带着余热,许砚连呼吸都放得很轻,整个浴室静悄悄的。
片刻后,魏从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砚楞了两秒才答了自己的名字,魏从低头揉着他的膝盖,又斟酌着问,“你……是我哥会所里的?”
许砚心里的弦紧绷了一下,低声答他,“不是……我不是鸭”,他表现得很紧张怯懦一样,随后还嚅嗫着补充了一句,“……我很干净的。”
魏从对他说的“干净”不置可否,也没有追着去探究这个看起来可怜楚楚的omega的话的真实性。
不是会所里的,那就该是被他哥骗来的没有家的小孩儿了,魏从最后说,“你留下吧。”
许砚看着他起身,出了浴室,才慢慢靠到瓷砖台上,他掀起眼皮,看了眼自己那双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手,翘着嘴角,悄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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