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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夫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18节

狼牙脸色一僵,没有像上次一样挣扎,眸底却沉了下去,肃声喝道:“住手。”

李其穆一怔,眸底有种欲爆开的烈火,硬忍着缓缓松手,却没松开他,只是余出一只手从魔法口袋中取出匕首来塞到他的手中,声音不知因愤怒还是激颤而沉声冰冷:“你自己缠上来,还让我住手?可以,一刀两断,一了百了!你大可直接杀了我!”

说话间彻底解开他的上衣皮甲扣环,双手用力一扯,瞬间将他上身扒光,连带着把他里面穿着的内衣都给撕烂!露出他完全没有修改过的身材,与现实中的蒙大志体型肤色一模一样。

“你!”狼牙握着那把匕首,又转眼被他扒得光了膀子,一时怔愣住,心里又臊又怒,脸色又红又白,忙要推开他,爆喝道,“李其穆,你小子疯了!哥跟你翻脸了啊!”

李其穆热血冲头,连自杀都杀过了,还怕什么?又哪容他躲避!甚至二话都不说,臂膀用力地死死抱着他,眼睛往他赤裸的上身一扫,欲念如病毒一样蔓延开来。

狼牙正是大好年龄,精壮的躯干挺拔有型,宽背窄腰,肌肉劲实的躯体呈现健康的麦色,温暖而光滑,从他的角度俯视,正能看到狼牙两块平滑厚实的胸肌之间,那道阳刚性感的胸沟。

李其穆看得头脑一蒙,险些流出鼻血,下半身那物立时有了强烈的反应,喘息也粗重起来,不管不顾地抱住狼牙,往他身上一拍“虚弱卷轴”,先发制人地制住他,才哑声低道:“狼牙,别再折磨我了,杀了我,让我死心,我们这样……我很难受。”

哑声说话间,把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住狼牙,极尽珍惜地抓摸狼牙宽厚的脊背、结实的肩头,又死死抓住狼牙想要推开他的精壮臂膀,顺手在那鼓起来的饱满弹力的肌肉上抚摸着,放纵到肆无忌惮的地步。

而一语未落,他已经强吻上狼牙暴怒喝骂的嘴唇:“娘的,你小子变态……唔!”

66、第66章

蒙大志当兵六年,与那些专业健美人士相比,块头并不算大,但长年刻苦的训练,塑造出他一身钢筋铁骨般坚韧的流畅肌肉,精壮而不夸张,刚强而不僵硬,在李其穆怀中妄图挣扎,肌肉纠结起来,鼓鼓饱满,也是强壮有型。

“蒙大志……别乱动……”

李其穆有力地抱住他,声音模糊压抑,双手仍在他赤裸的上身上抚摸,有些着魔地肆意亲啃着他的嘴唇。下半身硬涨起来的物事也毫无避讳地紧压在他身上,被他剧烈挣扎间摩擦。一种奇妙难言的快感像是电磁波,一阵阵刺激他的神经。

心中霎时间竟没出息地闪过一丝感慨:死也值了!

狼牙却气得快疯了。

他身怀绝技,精于偷袭和杀人,但他却从没想过对李其穆使出杀招;而李其穆经他在游戏里玩命般训练,也早已不是简单人物,尤其现在正面对抗起来,李其穆比他等级高出不少,又先发制人地往他身上使了“虚弱卷轴”!

此消彼长之下,除非他当真狠心用手中匕首去捅李其穆,否则难以挣脱。

“给老子放开……呼!”

狼牙又怒又臊,面庞沉寒,一把扔掉李其穆塞给他的匕首,健壮的臂膀猛推李其穆,左右扭头着,好容易摆脱李其穆紧紧相随的双唇,双眼已然满是森然烈火,“你把老子当玩物?老子数三下,你再乱摸,老子使游戏防侵犯系统弄死你!”

一口一个老子,他是动了真火了。

李其穆一怔,不再亲啃,这才注意到视野左下方浮动的系统提示:“玩家赤裸接触时间超过10秒,触发游戏设定的性侵犯标准。玩家木齐里对玩家狼牙构成性侵犯行为,对方有权利召唤系统防侵犯技能。”

“呵。”李其穆双臂仍有强硬有力,嘴角翘起来一丝莫名的笑意,眼底却是决绝而炽热,盯着狼牙沉怒的面容,摇头哑声道,“蒙大志,狼牙,你到现在还没明白。今天,除非你杀了我,彻底断绝咱们这种扭曲的关系,否则……这种情形,我在你身边撑不下去了。”

说着话,猛一用力,将狼牙狠狠推倒在地上,双手抓住狼牙的臂膀,在他强壮的胳膊上顺着流畅饱满的肌肉线条,抚摸他鼓胀结实的二头肌。

“你还反打一耙?”狼牙最是见不得他这般愁苦,绷紧着肌肉被他摸得怔愣发僵,真火却莫名消敛了些,一时脸色铁青,最后通牒道,“你现在起来,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草,你还摸?”

“没发生过?我喜欢你这么长时间,忍了又忍,怎么当没发生过?”李其穆不再亲啃他,只压在他身上,双手也从他的臂膀肩头,滑到他结实强健的胸肌上,凝眸炯炯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如有耀眼的光,俊朗的面庞让人想起月神庇护中的淡然威严。

“蒙大志,我觉得,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恍惚刹那间抛却一切顾虑,一如最初的相伴相识,眼底掩藏多日的苦涩浮上来,声音越发嘶哑,“你说,我怎么办?”

狼牙面庞臊得紫涨,眸底越来越黑。他半赤裸地躺在地上,宽阔沉厚的胸肌被两只大手珍惜而贪婪地抓摸着,再听李其穆这么直白的表白,本就乱如战场的头脑更是震荡发懵,咬牙切齿地逼视着李其穆:“怎么办……你还说怎么办?先把你一双手拿开!”

话音未落,突然翻身就要逃脱。他彻底觉得自己将李其穆带进来是自找苦吃。

李其穆早防着他,蓦地勾手把他抱紧,与他在地上纠缠扭打,沉声怒道:“你还当我能像以前一样纵容顺从你吗?”

“滚开!”狼牙爆喝,眼底充满臊怒的血丝。他本就落于下风,此时即便本领高强也难免过于吃亏,对李其穆的打击又招招避过要害,虽然出手都重量不轻,却也只能换回李其穆“砰砰”回挡的肉体对撞声。

李其穆同样心中存着爆裂的火焰,却实在舍不得揍他,只能连连挡开。一边扭打,一边利落地扯掉自己的斗篷和牧师袍,光裸着上半身,胸膛平厚,腹肌鲜明,浅麦色的健康肤色,匀称的肌理流畅而完美。

他眼眸深暗,压着暴躁的声音醇厚如同醇酒,带着低低的诱惑:“蒙大志,你摸摸我,就只当是试一试。你要是并不恶心,我们就有发展的可能,你试着接受我,行不行?我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

狼牙听得头脑发麻,拼命挣扎也挣脱不掉,已经急得狠了,这叫什么事儿?被强奸?浑身都被李其穆摸了个遍,再见李其穆把自己也险些扒光,他一时更生无名怒火,原本猛击李其穆胸口的拳头像是捶到通红的炭火上,蓦地缩回,张着膀子,却又被李其穆肆意把摸。

他头脑冒汗,痞性被彻底激发,口不择言地沉声怒骂:“你犯贱啊!非得找男人操你?”

李其穆面色一变,抓紧他的胸肌,凝眸逼视着他。

狼牙话一出口就心头懊恼,恨不得扇自己几大嘴巴,但此时不是道歉求饶的时候,便越发放狠了眼眸,咬牙无情地讥讽地道:“行,老子干了!你脱裤子……唔!”

李其穆猛地抬拳,狠狠揍到他下巴上!

“你说反了。”

李其穆的声音低微平静得令人心寒,双目赤红,竟是再也不说别的废话,一手取出“束缚”道具贴在他肩头一拍,短小的麻绳道具突然化为坚韧的绳索,将他双臂紧紧捆绑到背后。

继而不顾狼牙恶言相向,将他的盗贼皮甲裤子的扣环扯开,连同里面的内裤一起往下拉!

狼牙突然被扒个精光,不敢置信地张着嘴巴,睚眦欲裂般怒目看着李其穆,暴怒的声音浑厚如雷,带着男人的低沉疯狂:“王八羔子,给你脸你能翻天,你他妈找死!”

他气喘粗急,径直将系统防侵犯技能打出来。总算还知道收敛威力,一道雷光落下,击到李其穆身上,并未直接把李其穆劈死。心中却一时苍凉,怎么就到了这个份儿上?只是孤单怕了,想要个兄弟而已。

“唔!”李其穆蓦地一颤倒地,完美如雕塑的肌肉禁不住地痉挛着。系统的防侵犯技能忽视玩家的痛觉屏蔽,他没有屏蔽痛觉,便承受双倍痛苦,任是他如何坚强,也不禁痛吼出声。但他眼眸仍是死死盯着狼牙的身体。

狼牙双臂被捆绑在身后,兀自面红耳赤,奋力挣扎不休,妄图挣脱绳索的绑缚,强壮的臂膀和胸腹随着挣扎而鼓起性感的线条,平厚的胸肌上已经布满汗水。

他躺在地上,只有小腿和脚腕处还缠着皮甲裤子,上上下下,通体赤裸,全都展现在李其穆眼底。他浑身上下,当真没有半死一毫的赘肉,平整的六块腹肌将腰身衬得劲瘦如狼。而下面,两腿之间,那物因为之前上半身被李其穆爱抚刺激,已经本能地半苏醒着,微微的粗涨起来。

李其穆一目扫过,像要把他的身体模样深刻进脑海。

“蒙大志,你现实中就是这个模样?”

李其穆眼眸暗亮如夜火,仍是平静得低沉压抑,半晌平复下遭受雷击的痛苦后,满头冷汗地爬起身,缓缓地又抱住狼牙,有力的修长臂膀不容狼牙抵抗,赤裸的上半身与狼牙的胸膛紧贴。

手从狼牙鼓胀的上臂肌肉和胸肌往下滑,突然一把抓住狼牙两腿之间那物。

“放开!”狼牙本就满脸臊红,只是忍着不吭声,被他如此握住,哪还记得口下留德?他又何时遭受过如此屈辱?命根子被李其穆像把摸玩具一般紧握撸动,一时只觉颜面丧尽,尊严尽失,怒得想要择人而噬,声音嘶哑着吼道,“你放开,老子同意,跟你绝交!李其穆你就一贱货!老子看错你了!”

他骂出的话实在刺耳,但终究不舍得再召唤系统防侵犯技能来雷劈李其穆。

“你再骂一句?”

李其穆光着膀子,肌肉绷紧,又气又颤,手在发抖,只不过竭力让自己平静着,一手用力抓摸狼牙宽厚的强健胸肌,一手狠狠握住狼牙最宝贝的私密处,紧接着,眼眸一黯,对狼牙口不择言的怒骂充耳不闻,低哑着道,“的确,我也觉得我挺犯贱,居然会爱上你这种德性的痞子。”

一语未落,下面那只手蓦地往狼牙臀部中间探索,直接搜寻那处隐秘通道,“但我不是贱货,我也从没想找男人上我,我想的,是干你!我自始至终都是想要干你,蒙大志。”

狼牙呼吸一滞,瞪着眼睛看他,突然明白他刚才那句“你说反了”是什么意思。

他一愣之间,李其穆已经将食指捅进他后方通道中,他骤然绷紧肌肉,逼视李其穆:“你想上我?”话一问出,剧烈挣扎间连最后的情义也抹煞,凶戾如狼,“那你就去死!你算个什么东西!”系统防侵犯技能大招轰然落下。

李其穆自嘲一笑,早知如此。他面无表情,一声不发,只死死抱住狼牙。最后一次了,他想。

继而浑身一颤,剧痛袭来,便没了知觉,瘫软在狼牙身上。

再一睁眼,已经回到现实中的床上。

他发愣半晌,双腿双臂舒展着摊躺,闭上眼睛,擦去眼角的冰凉,长叹一声:“一天死两次,真够倒霉的。”鼻头发酸。算了吧,别去再害人害己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千万不能对直男动心。

而游戏中。

狼牙在意念勾动系统的防侵犯大招的那一刻就明白,全威力施展下来,这是必定能够一招杀敌的,不管李其穆等级实力多么高强,这一下,李其穆必死无疑。果然,李其穆一颤之后就再无力量,瘫软在他身上,鼻端瞬间便没了呼吸。

狼牙心头忍不住一痛,刚才那么疯狂的暴怒,竟像是炽烈阳光下的雾气,一哄而散。

他没有分毫报复快感,寒青着的脸庞也微带恍惚,顿了顿,才沉着声音低唤:“李其穆?”

李其穆自然无法应声,他在游戏中死去,卷轴和道具也就没了效果。

狼牙力气尽复,双臂也恢复自由,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心情。难过、悲哀、愤怒、无奈,全都涌上来。他转头怔怔地看着趴在他身上的李其穆的脸,缓缓收回目光,一把将李其穆推开,翻身矫健地跃起。

发觉身上光凉,想起李其穆刚刚把他通体肌肉,连同他胸前两点和下方那物都把摸了个遍,不禁耳根发红,急忙俯身把裤子提上,遮掩住两腿之间那根羞人的东西。然后转头,看向裸着上身闭目无声的李其穆,眼眸复杂深沉至极。

“狼牙,你摸摸我,就只当是试一试……”

刚才争斗中李其穆近乎恳求的话,到此时才被他认认真真地听在耳中。

“我们都是男人,你,你小子就不能安生点儿?”狼牙慢慢扣上皮甲裤子的腰扣,低哑的声音满是不符合年龄的沧桑和疲惫,“我就是感觉你挺亲的,你非得让我跟你搞基才行?”

他自言自语着,蹲下身体,犹豫着伸手,在李其穆上方顿住。

他不能否认,比起他的阳刚粗犷,李其穆长得实在好看:面庞英俊,乍一看文文雅雅的,其实强悍得不得了;身材匀称,比大卫雕塑还要充斥力量美……挺好一年轻爷们,怎么就喜欢男人呢?

思想间,他的手像被磁铁吸引着的铁片,已经轻轻地落了下去,摸在李其穆宽厚结实的胸膛上。李其穆的身体温度还未散去,赤裸的上身并未因系统天雷而击坏,看上去完好无损,厚实光滑的胸肌充满不可思议的坚韧弹力。

狼牙一摸之下,心头微微一荡,蓦地反省过来,急忙收回手。丢人。连男人都摸。

然后沉着脸,坐在李其穆身边,再不乱摸,只是看着李其穆的五官。

直到一分钟过去,李其穆消失,连同之前脱下来的牧师袍和斗篷,包括取出来的那柄匕首,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里只还剩下狼牙一人,光着上身,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还看着先前李其穆躺着的地方。

他失神地想着刚才的一切。

李其穆先前说:你杀了我,彻底断绝咱们这种扭曲的关系,否则……这种情形,我在你身边撑不下去了……

那么,下次再见面,就当不认识了?

狼牙呼吸粗重压抑起来,半晌之后,觉得心里憋屈难受,狠狠捶了自己胸口两拳才好了些。

67、第67章

李其穆自此没再登陆游戏,偶尔去看弟弟其仲打篮球,或者让妹妹其雅陪着到公园散心。

直到他收到北大录取通知书。

老妈张廷琴在亲朋好友的恭贺中喜得流泪,安排这安排那,请客吃饭,很是忙活了几天。

这天晚饭后在客厅里,她和李唐轻声叹息:“他爸,其穆要上大学了,咱们带他们兄妹三个去旅游吧?咱们都忙,他们长这么大,也就小时候出去玩过两回,以后其穆大学独立了,就更难再一起散心了。”

李唐揽着她看电视,手掌轻拍她的胳膊,笑道:“其穆再上大学,再独立,也还是你儿子,你哪天想他了,一声令下,难道他还敢不来朝拜咱家的女大王?我明天就去警告他,让他记住……哎哟!”

“爸,怎么了?”

李其仲擦着头发,从洗手间探头出来。

张廷琴秀脸通红,狠狠又掐李唐一下。李唐龇牙咧嘴,嘘声道:“没啥,小孩子别看。”

李其仲恍然大悟,暧昧坏笑,拉长音道:“哦。”

张廷琴刚升起的一丝感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瞪了李其仲一眼,斥道:“臭小子,赶紧去睡觉!”等李其仲做个鬼脸收回脑袋,她才向李唐羞怒道,“孩子这么大了,有你这么当爸的吗?以后在孩子跟前儿,你给我悠着点口德!上回连其穆都打趣我了,还不是你带坏的?”

李唐笑意融融,当下一顿赔不是,眼眸带着温柔的爱情,张廷琴也气不起来。

李唐轻轻把她抱住,看着电视,沉默了片刻才又低笑着说:“瞧瞧,你一声令下,我都胆战心惊不敢还嘴,更别说三个孩子。你不是咱家山寨女大王,难道是河东狮吼?”

张廷琴气乐了,眼眸含水,保养极好的风韵显出未去的青春,拿着沙发上的抱枕对他乱砸:“老夫老妻了,你还花言巧语,油腔滑调……”

李唐朗声大笑,抱头躬身,连连讨饶,说:“老婆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洗手间里偷听的李其仲暗暗窃笑,一下子想起自家哥哥,不禁沉吟起来:“瞧我哥那模样,九成九是失恋了。难为他在家里装模作样,只一个人的时候才发呆。要不是我留意着他,差点还被他瞒过去,明天得问问刘祯,我哥在游戏里到底喜欢上什么人了。”

李其穆的卧室中。

“呵,真搞。”李其穆带着耳麦,和赵冬青等老同学聊天,一边打字,一边看喜剧电影,又搜了历年经典小品相声,看得眼都疼了,笑了几声,才跟老同学们说再见,关上电脑睡觉。

入睡前,他终于又登陆了游戏。

在《禁咒》中走出复活点,他斗篷遮住半张面庞,径直去换了个新的魔法通讯端,将原来的那个通讯段选择销毁,没有留下任何人的号码,也没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新号。

暗恋痴缠过,坚忍表白过,连最后低声下气的求肯都没出息地说出了口,他别无选择,必须狠下心挖出那团孽缘的心头肉,哪怕在心底留个疼痛难忍的血窟窿,他也不能再没脸没皮地凑过去。

没了狼牙,他还不是好好的?有慈爱的父母,有亲切的弟妹,有美好的未来。

亲情和理想,是世间最好的疗伤圣药。他要去北京读大学了,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发光,他觉得自己无需三两年就能让心头的伤痕愈合。他想着,哪怕以后再也遇不到心动的人,至少自己一个人可以随心潇洒。

只是感情不受理智的左右,决绝的姿态后,是难熬的痛苦相思。亏得他掩饰极好,与父母谈话时也刻意加重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才没被李唐和张廷琴发觉他的异样。

……

次日一早,李其仲打电话约刘祯出来:“刘祯,出来,我问你点事。”

刘祯那头不知在忙什么,气喘吁吁地回道:“其仲?我现在没时间,下午行吗?”

李其仲冷哼一声,他自从得知刘祯喜欢他老哥李其穆后,就没对刘祯露出过好脸色:“爱来不来,再见了。”挂上电话前,一时脑抽,又加了一句,“关于我哥的,还以为你……”

刘祯一听,果然急了:“别挂别挂!李其仲,别挂电话……大哥他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算了,我马上过去,你等等啊……张叔,张叔,你先替我收拾着,我去大哥家一趟。”

李其仲听他急慌,不由有点发愣,挠挠头,略显不好意思地硬声道:“不用过来,也没什么事,你自己忙吧。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哥在游戏里,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刘祯那头一下子没了声音,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大哥给你说什么了?”

李其仲皱眉,没跟他啰嗦,把李其穆一个人独自失落发怔、黯然沉默的模样对他说了个遍。

刘祯更为沉默,良久才在李其仲的催促下强笑道:“或许大哥是被一个盗贼拒绝了吧。”

李其仲见他知晓,忙问:“什么盗贼?她有多漂亮,连我哥都能给迷住?”

刘祯不好不答,讪讪道:“也没多漂亮。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我看那盗贼还没我好看呢,可大哥喜欢他,谁都没办法。”说着话,忍不住暗暗叹息伤心,“那个人没眼光,拒绝大哥,有他后悔的时候!”

李其仲自以为听明白了,很为他打小崇拜的哥哥不平,皱眉又问:“那女的现在看不上我哥,是嫌弃我哥穷,还是嫌弃我哥的腿?她不知道我哥考上北大了吗?我哥的腿老早就开始好转了,用不着多久,走路都不需要拄拐。”

刘祯老实听着,却不敢多说,生怕自己大嘴巴一个不小心说露了馅,便模糊不清地敷衍过去,转过话题道:“李其仲,我要转学了,要回北京去。手续差不多快办好了,有时间,咱们叫上马连浩他们,出来聚一聚?”

……

李其穆在游戏里完全清净了,碰到熟人也顶多点头微笑,并不多语,比以前的独来独往更加孤绝。一个多月来,他不去熟悉的地方,只在魔法拍卖行偶然碰到过狼牙两次。

狼牙身上煞气极其浓烈,也是孤身一人,两次见到他,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睛深沉得像是地狱深渊,却不过来搭讪。李其穆也一言不发,在心悸之后,像是遇到有些熟悉的陌生人,礼貌地点点头,转开眼,大步来去如风,无处琢磨追寻。

相见不如不见。见过之后,才突然发现,以前那么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真的背道而驰,已经相距太远。才突然感觉,心中的揪痛无形无影,却无法抑制,连呼吸都难过得紧。

还好,时间并没有李其穆想象中那么慢。

游戏里面关于敌对阵营归顺人族联盟后,要在灰烬复苏之地的一百多村落中选择三名天赐觉醒者为“和亲对象”的传言,越演越逼真。最后,蒂热斯村,凯恩奇族长叫来李其穆,语重心长地和他谈话,证实了这个传言。

“木齐里,你要积极争取,尽可能娶到启星国的公主。你的婚礼,将是咱们蒂热斯村所有族民的机遇。”凯恩奇言传身教,把自己身为族长的经验全都传授给李其穆,鼓励中带着命令,“这是你身为少族长的责任,我的孙儿,你明白吗?”

李其穆听完了他的利弊分析,沉默中缓缓起身,沉声道:“我明白了,祖父大人。”

……

现实中还没过完暑假,李其雅和李其仲姐弟俩提前开学,霍小枫也要和同学一起住校。暑假末尾,北大新生报道时,便是李唐、张廷琴、霍正强三人一同陪着李其穆过去。连带着还有与他们买了同一班机票的刘祯,登上飞机,飞往北京。

李唐夫妇了解刘祯的处境,对他都有些慈爱的怜惜,态度十分和善。

霍正强则冷眼旁观。他在离婚后,越来越向面冷心硬的成熟酷警迈步,每逢刘祯靠近李其穆,他都会像缉毒一样,眼眸凌厉如刀地逼视过去。奈何刘祯对他视若不见,游戏里杀人都杀过了,虽然屏蔽了血腥,但好歹也练出了不小的胆量。

直到下了飞机,刘祯被身在北京的表姑接机带走。霍正强拦下两辆出租车,自己和李其穆带着行李坐一辆,李唐和张廷琴夫妇坐一辆,他才对李其穆道:“其穆,你对刘祯了解吧?”

李其穆坐在后座看向窗外,明白他意有所指,回过头来淡淡道:“表叔放心,我明白他的心思,也坦言拒绝过了。除了上次给他过生日之外,一直都在躲着他。”

霍正强在副驾驶座上回过头去,看向前方:“那就好。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纠缠不清。”

李其穆去北大报到之后,李唐和张廷琴夫妇停留两天才放不下心地离开。李其穆送他们出校门时,看到老妈眼睛红红的,突然一时心酸,感觉自己一个人留在北京太孤单,连亲人都要离开了。

霍正强现在是他们城市书记一把手的心腹,处事日新月异地圆滑,堪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忙道:“嫂子不用担心,其穆懂事着。而且,我正好有事情要忙,可以再陪其穆两天。”

张廷琴一听,不好意思地笑道:“别耽误你的正事。”

李唐也皱皱眉,看了李其穆一眼,对霍正强道:“他成年了,十九岁的大小伙子,也该独立了。你也不用照顾他,忙你的正事要紧。别让领导对你失望。”

霍正强笑呵呵地答应,等他们离开,晚上就来带李其穆出去玩:“还有两天才正式开学,趁现在,表叔带你散散心。苦大仇深的像个小老头了。”浑厚的声音沉和得像个父亲。

李其穆除了骤然离开父母的淡淡乡愁之外,并没有太多不适应,和宿舍舍友相处得还算友好,对各种新事物也都颇感新奇,出不出去玩都实在无所谓,他还正想一个人静心休息呢。

不过表叔好意过来关照他,他也不好拂逆,便拄着拐杖,跟着走出去。

谁想霍正强第一句话就戳破了他的心底:“那个当兵的,跟你决裂了?”

李其穆一愣,点了下头,边走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吧,表叔怎么看出来的?”

霍正强看着他,眼眸深暗了下去,手插裤兜,温和笑道:“你爸妈是最幸福的一对,都是对方的初恋,从来没失恋过,看不出你的异常。你家表叔却经历过情场起伏,当年在警校……呵呵,都快忘了,还有你表婶,也不是没爱过她。”

他神情恍惚了下,毕竟不是纯粹的gay,夫妻多年,又有霍小枫这个婚姻的结晶,他不是没有爱情,只是,撕破脸后,无法维持。话到此处适可而止,他转眼挥去心头淡微微的失落,重新恢复机警的成熟,一扯李其穆胳膊,“走,表叔带你去喝酒,这些小情小爱的,咱爷俩都甭在乎它!哈哈!”

他笑声沉朗,有着阳刚男人的豪迈,又问,“你会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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