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像在给我洗脑?”
“姐,甭管洗不洗,你就说我这话对不对!”
“听起来……有那么点道理。”
“才一点?”
“再加一丢丢?”
宋白黑脸,扭头不看她,傲娇小模样儿还挺招人疼。
“别啊……”宋青缠着他的手轻晃,“我不是不信你,我是对自己没把握。”
小白同志哼了声。
宋青叹气,眼底涌现出深深的无力感:“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使命是维护正义,但你和爸,以及大哥都告诉我要维护家族,我很矛盾。”
“两者并不排斥,有什么可矛盾的?”
“不排斥?”
宋白觉得又气又好笑:“你不会以为我们要你从中作梗,包庇征哥吧?”
“难道不是?”
“首先,陆征不需要包庇,因为他没做过;其次,爸和哥建议你继续留在调查小组是为了能及时了解内部情况,介时才能想出应对之策。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白了,你的作用就是电子眼,随时监控,然后搜集信息,反馈到爸和哥手上。”
“就这样?”
“不然?”宋白好整以暇地打量她,明显察觉到宋青舒了口气。
“早说啊,害我失眠一整晚,黑眼圈都出来了……”
“你又没问。”
“小白,”宋青垂下眼睑,“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姐,你确定这话不是用来酸我的?堂堂检察官都叫失败的话,那我这种无业游民岂不是要羞愧而死?”
“小混蛋,你明明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姐,你是咱家继承老太太衣钵的人,已经很牛逼了,自信点ok?”
“老太太是大法官,我是检察官,多少年了还没弄清楚?”
“管他的,反正都属公检法系统。”
“小白,”宋青笑容一敛,“你说错了。”
“嗯?”
“咱家最应该继承老太太衣钵的人是你。”
笑意瞬间凝固,唇畔扬起的弧度缓缓放平。
他说:“姐,别开玩笑了。”
“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
宋白没说话,眼神很淡,像褪色的卡纸,前一秒还灿烂鲜艳,下一秒就发白起皱。
“如果当年你没有放弃司法考试……”
“诶,早八百年前的事了,还提它干嘛?”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宋青目光如炬。
“我没有逃避啊……”
“那为什么不继续考?你记得博弈论里的‘囚徒困境’,也记得《刑法》里关于滥用职权罪的界定,说明那些知识都在你脑子里,从来没有忘记过。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论心计辩才,老太太曾说你青出于蓝,论为官之道,你比我更适合这个圈子……”
“够了!”宋白冷斥。
宋青一时惊怔。
“姐,”他的眼神软化下来,好像前一瞬的冰冷只是错觉,“我已经习惯现在自由散漫的生活,你硬要让我穿西装打领带人模狗样的坐在办公室里,我会被逼疯的。”
“小白……”
“姐,你去上班吧,我睡个回笼觉。”说着,滑溜进被子里,全身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脑袋。
宋青欲言又止。
“走吧走吧,我要脱衣服了,你不会想留下来看宝宝的裸体吧?”
“噗——当谁稀罕呢?送给我都不看。”
“吐艳!”
姐弟俩插科打诨一阵儿,宋白呵欠一个接着一个,宋青也不好意思多留,“那我走了,你睡吧!跟猪托生似的,哪有这么困?”
宋白裹着棉被学了几声猪叫。
“臭小子……”
宋青出去,顺手把门带上,转身瞬间,笑容变得苦涩。
“青青?”
老太太的声音。
“奶奶。”
“叫白白起床的?”
“嗯。”
“别理他,这小子回来得晚,让他多睡会儿。”
“嗯。”宋青点头,走过去扶着老太太,两人一齐下楼,“他这样整天无所事事也不行,总得让他找个正经工作吧?”
“不要紧,白白还年轻。”
宋青皱眉:“咱们总不能一直惯着,任他游手好闲啊!”
老太太拍了拍她手背:“别急,总有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