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事上,她做不了主,却能选择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阁楼惊鸿一瞥,他娓娓道出“婉然”二字的出处,那一瞬心动让她萌生出“或许可以赌一把”的念头,所以选择忍耐。
成亲后的一年时间,两人相敬如宾。
陆觉民心里惦记着赵婉然,她看在眼里,从不多言,每日晨昏定省,安排家中大小事宜,孝敬父母,关心弟妹,陆家长媳这个位置被她坐得稳稳当当。
一年后,她怀孕,两人关系缓和,陆觉民开始嘘寒问暖,赵婉然这个名字便无人再提,四方城内赵家消失匿迹。
孕期两个月,陆觉民准备下南洋谈一笔船舶生意,时值冬天,谭水心送他出门不小心踩到结冰的水洼,孩子没了。
从那以后,陆觉民对她愈发关怀,谭水心觉得自己总算把一块顽石捂热,悄悄松了口气。
几年后,陆远出生,两人愈渐恩爱。
之后几十年虽有小吵小闹,皆无伤大雅,就算她生完阿远后,再也没办法怀孕,陆觉民也不曾说过什么。
在见到赵婉然之前,谭水心从未觉得自己当年做错,原本就是她的未婚夫,凭何相让?
“您这逻辑没错。”谈熙点头,换成她也这样想。
小三儿一生黑,抢人未婚夫还有理?
没想到看似温和的老太太骨子里竟也如此疯狂。
“可我今天见到赵婉然之后,突然不确定了。”
两人搂在一起跳舞的场景不时浮现在眼前,谭水心仿佛看到了当年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相视而笑的一对眷侣。
早前,她是不会跳交谊舞的。
“狎而不端,臊而不庄。”这是外祖的原话,她深以为然。
嫁给陆觉民后,经常参加西式酒会,看多了也慢慢学会一些,却很少与他一起跳。
“节拍不对,步子太大,算了我还是找别人。”
所以,他要找的人是赵婉然吗?
谭水心觉得自己这些年已经逐渐看淡,甚至遗忘了赵婉然这个人,到头来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她从未放下过当初的芥蒂,所以那一瞬间的反应才会那么激烈。
“我老了,没有年轻时候的孤勇,最后窝囊地选择逃避。”原来,她一直没把陆觉民捂热啊……
蓦然回首,才发现这些年自己过得像个笑话。
“奶奶,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
“嗯?”
“那个赵婉然连白月光都算不上,顶多就一流星,美是美,可也短暂。你跟老爷子这么多年感情还比不过一段褪了色的曾经?”
反正谈熙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