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看到走过来的倪之羽的，看到他斑白的鬓发，看到他眼角的细纹，看到他眼中那么一抹心疼，她的心，忽然就变得有些抽痛。
“你……”
“您……”
俩人同时开口，却都不约而同的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卢小昭的眼泪在眼眶积蓄，慢慢的，慢慢的，从眼角渗出来，一滴眼泪悄然从眼角滚落。
她抬手，慌乱擦去那一滴泪，可是擦去了一滴，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受控制的滚滚而落。
“孩子，别哭！”
倪之羽叹息一声，他抬手擦去卢小昭脸上的泪，声音有些沙哑。
卢小昭扭头不想让倪之羽看到自己失控的表情，曾经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这一切，已经全然接受了这个身份。
可现在，当面对父亲时，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小昭啊，这世事就是如此，我们以为不能发生的，可却依然会发生，我们以为是错的事情，往往又是对的，就像你和宝珠的身份，是错的，又是对的。”
倪之羽的声音很温和，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今天之前，他早已接受了这一切。
卢小昭后退几步，摇头说道，“不，您别说了，这些都是天意注定的，我懂，我都懂的。”
“即使没有今天的事情，我们呢，也已经将你当做了女儿，今天之后，你就是倪家的女儿，与宝珠一样。”
倪之羽温柔说道，他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杨若薇也接过话茬说道，“是啊，这天意注定的事情，咱们谁都没办法，可事在人为，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所以小昭，回家吧。”
回家！
这两个字曾经是卢小昭无数个午夜梦回时的执念，可现在，她已经放下了，真的已经放下了。
倪宝珠像是看穿了卢小昭的心，她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说道，“小昭，回倪家吧，好吗？”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从生物学角度来讲，倪家可不是我的家！”
卢小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恢复了理智，说话也重新变得有条理。
倪宝珠低声说道，“小昭，你听话，这事儿大家都说好了，你回倪家，像以前一样。”
“不是啊，宝珠，这和以前不一样的呀，你忘记了吗？你的身份是倪宝珠，我的身份，你说是谁呢？”
卢小昭低低笑了，她摇了摇头说道，眼神变得柔软起来。
“你，你是卢小昭，也是倪宝珠啊！”
倪宝珠疑惑说道，大家都知道她们的身份了啊！
卢小昭叹息，“除此之外，我还有个大家都忽视的身份，还是讲生物学，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陆招娣！”
陆招娣！
“陆招娣，源哥丢失多年的妹妹，所以说，真正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不是倪家，是张正源！”
卢小昭说罢，她扭头望向张正源，嘴角带着一抹笑。
“所以，源哥，我现在能认祖归宗了吗？我现在，能带着这个身份回张家吗？我能叫你一声哥哥吗？”
张正源的嘴巴动了动，片刻，他慌乱点头，连声说道，“行，当然行！妹妹，欢迎你回家！”
卢小昭笑得更加灿烂了，她走到张正源面前，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
“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