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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觉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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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酒店特大爆炸案惊动了整座京城。

酒店内人员伤亡惨重,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当时梁晋身上带了警方的窃听器,在得知酒店内可能有炸弹时,马正川当机立断叫人组织群众进行了撤离,同时调遣待机状态中的防爆组进酒店筛查。

没有防护装备的刑警都撤到了外面,只剩特警支队守在五楼。

而爆炸也是发生在五楼。

从初步勘测的结果来看,爆炸源是藏在通风管道里的C4炸弹,大约有四十公斤,足以炸塌一栋大楼,幸好放置炸弹的人怕被发现,没有明目张胆的放在承重墙附近,避免了更严重的灾难。

特警支队牺牲了一个老特警,那人冲进大厅的位置实在太寸,被爆炸崩了个正着,躲都没地方躲,当场死亡。

剩下的几个人或多或少都负了伤,有两个凌晨还躺在手术室里抢救。

世豪集团和三里河拳场带来的人基本都折在了爆炸里,因为没有特警的护具,离爆炸源又近,勉强救出来的几个也没能挺住,在救护车上就断气了。

而刘老板和梁小鸡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吉人自有天相,还是该说他们意外踩了狗屎运,两个人都是轻伤——崴个脚那种。

原因是破窗而入的李祥因为光顾着和章直聊天,没想着要检查装备——他忽略了警队的设施赶不上部队的精良,落地后才发现自己扣在腰上的安全绳居然解不开了。

李祥:“……”

自作自受的李大渣男顿时一个头比两个大,正焦头烂额地跟锁扣较劲,爆炸就发生了。

精明的刘胖子目睹了李祥从降落到卡住的全过程,当机立断就拉着梁晋扑了上去,仨人一起荡出窗外。

李祥的安全绳不堪重负,在半空中崩开了锁定长度用的卡扣,一路如脱缰野马般把他们送到了一楼。

头盔加护目镜都挡不住李祥脸上死一般的灰白,他的内裤都被刘胖子扒下来了,身上还挂着个嗷嗷直叫的梁大少爷,活像个“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小媳妇,落地时没控制好平衡,尾椎着地,直接摔骨折了。

张厉靠在病床上听到这个消息,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询问昨晚救他的那个特警怎么样了。

马正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还在ICU躺着,身体素质挺好的,死不了。”

张厉一直没着没落的心脏一紧,胃里不太舒服,可人却勉强有了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没死就好。

他眉宇舒展,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细微变化,只是单纯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摔断的骨头瞬间就不疼了。

“现在来谈谈你的事情吧。”马正川说完张厉想听的消息,翘起一条腿,双手交叉搭在腹部,公事公办地问道:“上午你跟禁毒支队的大队长说,世豪集团没有参与梁洪山的贩毒活动,对吗?”

“对。”张厉放松地后仰,并不介意回答这种没什么营养的问题。

上午确实有两个警察来问过话,大概就是这个人口中的禁毒大队长,态度极其恶劣。

张厉问他昨晚救他的人怎么样了,那大队长就翻白眼,说跟他没关系,死活不肯告诉他。张厉耐着性子问了三遍,一次都没得到答案,脾气也上来了,干脆冷笑地看着他,问什么都不回了。

梁老四被条子扣了的事在几个老熟人之间不是秘密,他几个月前就开始设局,想帮警察“抓厉爷一个现行”,张厉不乐意上他的套,一推再推,借口比龟毛还多,想看他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那他为什么要指认你为合伙人?”

“不知道,可能是枪毙前想拉老子垫背吧。”张厉满不在乎道:“你可以让他来见我,我们俩当面对质。”

马正川审视了张厉片刻,突然说了个惊人的消息:“梁洪山已经死了。”

张厉猛地抬起眼,眉头重新皱了起来,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

“一周前,狙击手远程射杀,在我们转移他的路上。”马正川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一条缝隙,在张厉面前比划了一下,“就三四秒钟,掐着他下车的那一瞬间,精准爆头,连抢救室都没进。”

想到这件事马正川就闹心,梁洪山案的狙击手还没抓到,这边就又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爆炸事故,上头的人来问话,他却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他不知道梁洪山为什么被灭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想炸死张厉,更不知道那些作出与恐怖分子无异举动的人到底是谁。

他坐在领导面前,就像个一问三不知的大傻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厉沉默了片刻,将心底的惊涛骇浪压下。

梁老四的死让他颇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他看向面前的老警察,眼睛如同两口深井,隐藏住所有情绪,深沉而诚恳道:“其他的罪老子认,但贩毒这事儿,老子没碰过就是没碰过,昨天那个被炸死的越南佬说是什么大将军要杀我,我也不认识哪个大将军,你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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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查。”

马正川道:“那你昨天在王府酒店,让你手下的人在找什么?”

张厉:“找梁老四陷害老子的假证据,如果他没死,肯定要绞尽脑汁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找找酒店里有没有无主的白粉就知道了。”

他以为梁老四可能打算伪造他和刘得狠之间交易毒品的假象,毕竟那老王八一直坚持要把他和刘得狠约到一块儿去,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放刘胖子独自美丽的主。

只是没想到,梁老四居然一周前就死了……

马正川:“你既然知道昨天的会面是个圈套,为什么还答应赴约?”

张厉张口便报了一串数字。

马正川一怔,立刻拿出随身带着的笔在手心记下那串数字,“这是什么?”

“梁老四做买卖用的密码。”张厉低头看着手背上的吊针,神情不太明朗,似乎也有些事弄不明白,“三天前,我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从梁老四媳妇儿的老家寄来的,里面放的就是这串密码。”

马正川盯着手心里那串毫无规律可言的数字,十五位,不可能是电话号,当成保险箱密码又太长,也不像是坐标,“这个密码是干什么用的?”

“做生意,联系上家。”张厉道:“梁老四说过,他有一条不为人知的进货渠道,需要密码才能启动,宝贝得跟命根子一样。”

他还记得梁老四说这话时的神情——甚是丑陋的眼角眉梢吊满得意,搂着梁嫂说要把他的命根子密码当成传家宝传给儿子和孙子——除非那老王八临死前还想拐着弯的骂他是孙子,否则没道理要把这串密码交给他。

这串密码对于栽赃他来说毫无用处,因为不管张厉知不知道这串密码,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就行了,警察也无处核实。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个密码交给我,所以我来了。”

张厉神情坦然,他跟梁洪山十几岁时就认识,那会儿两人都还是没什么心眼的毛头小子,称兄道弟了好几年。

张厉算是自己摸爬滚打起家的,他早年在拳场给人打拳,那拳场是刘得狠老爹开的,看他打得不错,伸手拉了他一把,把人送去了道上,没过多久张厉便自己闯出了名堂。

而梁洪山干的是家族买卖,俩人井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地和平相处到现在。

直到梁老四被抓——老王八不肯孤孤单单的挨枪子,非要指认厉爷是他同伙,拉着警察一起钓鱼。

马正川摸着下巴想了想,问了另一件事:“那你们昨晚抓到的那个越南人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反正老子不认识他,也听不懂他说什么,梁小鸡能听懂,你可以去问他。”张厉调整了一下坐姿,“或者去问刘老六,是他抓来的人。”

马正川想起了隔壁病房那个活宝似的梁晋和一会儿屁股疼一会儿脑袋疼的胖子,一阵牙酸,很是不愿过去遭罪,遂换了话题:“那你知道梁洪山有什么仇家吗?”

张厉哂笑:“老子呗。”

“因为什么结的仇?”

张厉:“因为他开粉档,老子不开,还不让他往老子地盘上卖,所以他憋得慌,没事找事。”

“……”马正川莫名觉得张厉就是仗着梁洪山死了,没人能驳斥他的说法,开始胡说八道了,“……那他还有别的仇家吗?”

厉爷回忆了一下梁老四的青葱过往,没看出有哪头蒜更绿,不甚在意道:“还有几个,不过肯定干不出这么大手笔,这事儿你们应该往境外查,多半是他在外头惹出来的仇家,越南不是挺多贩毒的将军吗?挨个查呗。”

和病床上的犯罪嫌疑人谈了一下午,马正川口干舌燥地走出病房,接过小警察递上来的矿泉水。

“马局,这是刚刚的笔录。”小警察捧着几页纸眼巴巴地看他。

“嗯,你拿回去吧,然后去查查昨天那个越南人是怎么回事。”马正川摘掉衣服里的监听器,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这边每间病房留两个人守着就行,我先走了。”

“收到。”

马正川溜达着走到另一侧的病房,先看了一圈另外几个受伤的特警,确认情况基本稳定,才去了章直那里。

章直还躺在ICU,中午醒了几分钟,但很快又陷入昏迷。

一个扎着低马尾的中年女人正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发呆,马正川中午来时她就是这么枯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女人很快发现了马正川,急忙从长椅是站起来,拘谨地点头鞠躬:“马局长,您怎么又来了,太折腾您了。”

“没有没有。”马正川温和地扶住她,“我就是顺路过来看一眼,他怎么样了?下午有醒过吗?”

女人闻言摇了摇头,目露伤感。

马正川便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您也别太着急,章直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每次测试都是警队里的第一名,我相信他肯定能挺过来。”

女人呐呐地点头,神魂好似大半都不在身体里,整个人呆滞而迟钝,傻傻地看了眼玻璃后的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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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正躺着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青年,大半张脸都罩在呼吸机下,胸口轻微起伏。

“马局长……我儿子他……以后是不是不能拿枪了?”

女人认识的字不多,勉强能看懂章直伤情复杂的诊断书,看见上面那两行都写不下的骨折就感觉快要晕厥过去,医生让她签字时手都是抖的。

大夫说了,他会有长时间不能做剧烈运动,还需要进行半年到一年的复健,那他的工作……女人拧紧了衣服下摆。

马正川在心里苦笑,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肯定要看他自己的意愿,他要是不想在一线干的话,我可以做主把他调到二线。”

女人不懂这些编制,只是敏锐的察觉到马正川安慰的成分居多,艰难地朝他露出了一个涩然的笑容,低下头不吭声了。

马正川也不愿当这个恶人,可按章直的这种伤势,留在特警队是肯定行不通的,只能想办法把人塞到别的岗位去,干点坐办公室就能完成的轻松活,全当养老了。

然而多说多错,马正川便没再提这件事,有些过意不去地辞别了章母,又去护士站找了ICU的护士询问。护士知道他的身份,事无巨细地跟他说了章直的情况,表示目前病人生命体征很稳定,但就是伤得太重,可能一时半会儿清醒不了,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马正川点点头,嘱咐护士有什么问题一定要通知他,这才离开了医院。

他还有的忙,梁洪山的案子,王府酒店的爆炸案,哪件都是大案,容不得他喘息。

比起章直几乎摔碎的惨状,张厉简直要好太多——他只断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还都不是很严重,养两个月就能好。

他虽然没贩毒,但也是板上钉钉的嫌疑犯,罪名多得他自己都记不清,因此并不能擅自活动,两只手被分别拷在病床两边的铁栏杆上,上个厕所都要打报告。

然而他还想抽烟,还想喝酸奶,还想见见ICU里负伤的小军帽儿。

可哪个也实现不了。

昨晚的硝烟还没从他的记忆里褪色,小军帽儿义无反顾的眼神就像一根尖锐的钉子,又狠又急地扎进他的心脏,伴随着刺痛和血腥味,让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心惊胆战。

他不断回忆起章直撞碎玻璃的那个画面——碎玻璃四散飞溅,像是折射着光的冰晶,小军帽儿从天而降,一身黑色作战服,腿长的离谱,架枪的样子更是帅得让人忘记呼吸。

张厉不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了,好像在那一瞬间连炸弹的事都被他抛到了脑后,视线中只剩那个眉眼俊秀的年轻人。

而这个年轻人也真的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哪怕是抛弃自己的生命。

坠楼时牢牢护住他的小军帽儿,是张厉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浪漫的生死与共。

“我他妈真是脑子进水了。”张厉心想:“之前居然会想着放他走——放个鸡巴,这圣人谁爱当谁当去,老子就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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