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就值班,吃得消?”陆广笑着关切了一句。
凌如意摇头苦笑,“吃不吃得消都要吃得消,有什么办法。”
“我看今春的招聘信息,你们科要进人的,等人来了就好了。”陆广同她交流着内部消息,聊做安慰。
“来了新人还得好一段时间才能独当一面不说,这年头啊,医生永远都是不够用的,尤其是儿科这种科室。”凌如意还是摇摇头,就算忙了一天有些头昏脑涨,她也还是足够清醒。
国情如此,除了不断的调整自己适应当前情况,努力盘活科室以求能接诊更多病人,凌如意和她的同事们别无他法。
她说完话,扭头看见姜珊过来,又笑着看他们相携离去,两人看起来关系亲密了许多,她忽然发现,在和姜珊分开的几个月里,不仅只有她与霍昭远关系有了改变,姜珊同陆广同样如此。
一切看起来都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查完房回到办公室,她忙完了手头剩余不多的工作,浏览了关于霍昭远的小道消息,忽然回想起与霍昭远在一起的这几年来。
凌如意记起她和霍昭远成为事实夫妻的那一天,初冬的空气刮在人身上,皮肤会起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彼时霍昭远戏份杀青刚从外地回来,他们前后脚回了霍家,因为凌如意第二日要上班,晚饭后便离开了。
走时带了瓶九六还是九七年产的香槟,是霍父的朋友送给他的,霍昭远同她说着话,将酒一杯又一杯的灌进了凌如意的肚子。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度数再浅的酒喝了几杯,后劲一上来,凌如意就开始晕头转向任人摆布了。
后来她总觉得霍昭远那天是蓄谋已久,定是盯了她许久,若不然,哪有拼命劝酒的道理。
那种事有了一就有二,都是成年男女,又已成夫妻,那档子事仿佛就是调味品,有了总是会给生活这道菜肴添上许多风味。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她渐渐适应了丈夫的体贴温存,也习惯了他经常不在家,霍昭远渐渐明白妻子不肯公开关系的顾虑,也能包容她偶然出现的不甘。
两个人的生活,不在乎互相磨合和迁就,日久天长,他们终究记住了彼此喜欢的食物爱穿的衣服,以及那些不为外人道的软肋与毛病。
凌如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对他拍戏有激情戏这件事感到不舒服的了,只记得后来她再看他演的戏,总要将感情线快进掉,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她就觉得奇怪。
可是他对自己多好啊,好到明明那样想要一个孩子,却还是为了她一句还不想就一句话都不提,好到她的吃穿住行处处都有他的影子,好到她看到他与别人的绯闻时连想酸他一句都酸不出口。
她想起他们初夜那晚,长笛郁金香形的酒杯里酒液澄澈,气泡源源不断从杯底上升,从小变大,在表面形成形成一串“珍珠项链”。
男人像伺机而动的猎豹,躲在暗处,等她彻底的放松警惕,最终落入情网。
“均年,我是如意。”她终究还是拨通了电话,“有一封公开信,通过公司发出去罢。”
人生未来还有长长的几十年,她舍不得让霍昭远一个人背负起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责任,既然当初是因她而起,那现在也应由她来解释。
“见信诸君:请原谅我以书信的形式向你们说明关于我与霍昭远先生隐婚一事的具体情况。
我与霍先生识于幼时,蒙上天眷顾,得以结缡,今已数载。他是一个很真诚的人,无论是对家人亦或是工作,都尽了十二分的努力,你们喜欢他,除了样貌,大抵也与他的为人处世相关。我德薄才疏,姿色粗陋,承蒙错爱,得与君相守,幸甚。
作为公众人物,他应当将婚讯及时告知诸位,即便没有立即公开,也不应在媒体与网友做出猜测与询问时刻意隐瞒,但个中缘由,皆因我而起,在此深表歉意。
我与霍先生相识,已有二十余年,他待我极好,因为我喜欢手表,所以每次出门工作,他都会带一块我没有的回来,又因为我喜食汤包,他甚至花了苦心向点心师傅学习了做给我吃。因此,当我们婚后第一次被娱记拍到,因为担心被媒体骚扰以及畏惧公开后可能处处收到关注,我提出了隐婚的要求,他与沈均年先生虽屡次相劝,但我仍一意孤行,全然没有考虑到这件事会为他的职业生涯抹上多大的污点,他迫于无奈,应承了我,如今想来,实在是不妥当体贴之至。
现今公开关系,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这几年来,我与霍先生时常觉得愧疚,觉得辜负了许多喜欢他的人对他的信任,但另一方面,我也因此得到了平静的生活。我是一名医生,父母姊妹亲戚里未有文艺工作者,我与贵圈的交集仅系于霍先生一人,私以为我的时间应留给我的患者、学生及科研工作,作为一个妻子,我应为夫尽孝,令长辈得享天伦,而非回应与霍先生有关的新闻甚至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