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挑了挑眉，大为诧异：“你居然还能看出这个？”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柳执初颇为自矜地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有点心虚地小声，“好吧。其实，我也是凑巧从别处听来的。”
先前她在梦中世界的古书当中，曾经见过乌沉香中毒程度的鉴别方法。
凡是中了乌沉香毒性的人，心智都会被其影响。由于乌沉香发挥作用的方法，是将外界灌输想法进中毒者脑海的缘故。中毒者的模样，往往都如同深入颠倒梦想当中，说话做事的模样，都仿佛神志不清一般。
更有甚者，这群人甚至还会因为乌沉香的毒性而面黄肌瘦，不思饮食……总之，是像极了药物成瘾的样子，
赫连瑾略有些疑惑地看了柳执初一眼，却也未曾多问：“好吧。无论如何，只要你知道该怎么鉴别他们的情况，就已经很好。”
“嗯。”柳执初点点头，看看铜壶滴漏上的时间刻度，小声道，“快到上朝的时候了，你快点儿去前头吧。可别耽搁了时间。”
“好，我知道。”赫连瑾微微一笑，轻轻摸了摸柳执初的头发，转身大步走上丹陛，来到龙椅边上、一把稍稍没有那么富贵华丽的椅子旁，坐了下来。
俞天启此时尚未禅位，仍是皇帝。赫连瑾身为大俞朝的太子，身份虽是尊贵，但毕竟位在俞天启之下。因此，他暂且不能坐上龙椅，只能坐在旁边次一等的位置。
门外静鞭三响，文武百官列队进入。带头的，赫然就是丞相林言。
柳执初在门后，看得暗自警醒。——来了。这帮人，恐怕就是中毒的那一群了！
要说中毒最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林言。毕竟先前林言言论的疯狂程度，是其他所有人都没法比的。
柳执初凝神看着那林言，发现他的脸色果然是白中带青。一把美髯之下，嘴唇也是发白起皮。
看来这个林言，果然有问题。柳执初转过头，又将视线落在姚万里身上。
姚万里倒是一脸的正直，神色在正直之外，甚至有点鲁莽憨蠢。柳执初看了一会儿，便挪开视线。
以姚万里的性格，若是认同了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规律，恐怕是要上街大吵大嚷的。到了那时候，恐怕百姓都会哗然。柳执初想了想，觉得如若自己编是那幕后黑手，也不会给姚万里下药的。
除了林言之外，百官当中，还有不少人都是一脸菜色。这些人有的似是中毒，有的却又没有。柳执初看了半晌，发现中毒的人大都是高位官员。而那些尚且平安无事的，几乎都是青衣蓝衣的小官。
但凡走上这条路的人，定是都想着提升官职、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如今，偏偏却是这些小官，侥幸免于乌沉香的毒性。也不知这是不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的道理。
柳执初心底感慨着，看见小德子从赫连瑾身边颠颠地走上前去。拂尘一甩，尖声道：“上朝。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林言和一旁的吏部尚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吏部尚书会意，上前道：“臣有本要奏。”
赫连瑾点了点头，神色微微冷淡地嗯了一声：“说吧，是什么事情。”
“是。咳咳……”吏部尚书咳嗽一声，谨慎地看了赫连瑾一眼，道，“听闻赡养所中，已经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