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刮着地板,发出尖锐的声响。
国安局不可能放弃‘白少’,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甚至不敢对白征使用任何严厉的惩罚,而所谓的警告、罚薪、降级、记过等等也不过是形式上的问题。
加麦尔确实给国安局抛了一个诱饵,关于边境恐怖分子的情报是他们一直致力追查的最大方向,这个饵就算明知里面藏着尖锐的铁钩,也不得不吞下去。
再加上加麦尔在半个月前透过尼克联系上新加坡留守的周一然他们,通话的内容被录音,语焉不详,隐约透漏出他手上有份销往东方的毒品商人名单,如果白征应对当初的承诺,那么他就会把这份名单和大陆的恐怖组织名单的部分消息一同奉送给他们。
加麦尔中途插上一手,让这次的任务彻底夭折,如今竟然还要用这些情报来讲条件,几乎气红了所有人的眼!
但是,合作确实已经势在必行,白征现在的境遇比从前陷的更深,回归到正常人的身份对于他来说越来越渺茫……
当一切从大局方面去考虑问题、处理问题,摒弃个人情绪,一切以国家利益去考虑,这样的交易方式勉强达到了国安局合作的门槛。
他们损失一点金钱,出售些许技术,换回国内毒枭和恐怖分子的资料,并不算太亏。
所以,白征被提前解禁,并勒令尽快跟进这次的交易。
白征握住门把手,顿时,转头看向曲军,“我今天可以离开京都了,是不是?”
曲军点头,“你还要去哪儿?”
“海市,等下我会去换航班,坐末班回菲律宾,有没有问题?”
“海市?”曲军微微蹙眉,想了两秒,突然恍然大悟,“你不会要去见一面吧?”
“嗯哼。”白征点头,笑眯了眼,“我儿子的妈,总得见一面吧?”
曲军笑得有些异样,他对白征招了招手,“别去了,你把东西交给我以后,我三个月前才安排上合适的人,你现在也看不出来什么,下次吧,时间我给你安排。”
白征有些迟疑,笑了下,“你该不会给涮我玩儿呢吧?”说完那黑眸渐渐冷了下来,对于孩子的问题上他是绝对的坚持,他现在的日子就是天天把都别在裤腰上,说不定那天就回不来了,所以不论是出于什么,他都希望有那个孩子的存在,你也是他一直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要保住一条命回来的原因,因为他牵挂!
“我知道你的底线,这事儿确实是刚办好,我发誓!”曲军笑道,心里也心疼白征,可是他的这种职业就注定了他的生活。
“那我信你。”白征把两张机票塞进口袋里,大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回到了京都的家,白征双眼放空的看着棚顶,最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抓起手边的那份杂志,看着那个图片,随后被白征狠狠的甩在了墙上。
她结婚了,而且还有了宝宝,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这不是他应该祝福,应该希望的吗?
为什么他的心就仿佛被人用手紧紧抓住痛的喘不过起来?
他不知道温晴和其他的几个人最后如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不在刚才办公室里看到这个杂志,他绝对不会打听温晴的生活,哪怕是再爱,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那这份爱就是个自私又狭隘的。
孩子……那是自己最后的一点柔软……
儿子,爸爸想你。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白征不想动,可是门外的人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依旧不停的轰炸着。
白征跳下床,看着门口嬉皮笑脸的何瑞,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啤酒,打开便靠在沙发上喝了起来。
“呦,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那也要看是跟谁。”白征不客气的说道。
何瑞和白征搭档多年,自然也不会把这个事情放在心里,其实他也是知道了温晴的消息后,才赶过来的,在国外白征就是刻意不去知道温晴的消息,可是到了京都要想不知道那真是太不容易了,他对温晴的心思,他也是了解,既心疼又是无奈,有时候工作做的太好也是一种错,白征也是自己把自己推进了无穷无尽的深渊,但是这样的一生反过来说也是精彩的。
“你知道了?”何瑞看着地上的杂志看着白征。
白征大口的喝着啤酒,没有回答,喝完用力捏扁了易拉罐发出刺耳的响声,重重的丢在地上,发泄着他的不满。
“你喝不喝?”白征的手放在了另一罐啤酒上。
何瑞的手也压了上去,不赞成的摇头,“你现在这就喝的够多的了,你这身体不要了?我可不想看到你没被对手杀死,反而死在自己的手里。”
“罗嗦。”白征虽然嘴巴上不服,可是到底没有再喝,是的,为了孩子他要努力活下去的。
“这次回来不去看你儿子?”何瑞喝着啤酒笑问道,也懒散的靠着沙发。
“不去了,现在在三个月,看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说下次安排我过去。”白征的话里带着淡淡的温度,目光也柔和很多。
“嗯,下次有机会咱们一起去吧,我想给你儿子当干爹。”
“就你?”白征挑眉笑道。
“怎么地?不够格?”何瑞也挑起眉毛。
“哈哈哈……好,现在不都是坑爹吗?多一个爹也不错,以后要是我有什么事情,还有你照应着。”
“喂,你别胡说八道的,我认孩子当干儿子可不是给你当候补的,你要是死了,孩子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何瑞不满的说道。
白征哼了哼,“小气吧啦的样儿吧。”
静默了一会儿,何瑞看着手上的啤酒,垂眸问道,“这你人现在都到京都了,真的不过去见一面?”
白征也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缓缓说道,“不了,知道她过的好,就行了。”
“你把她放在展家你放心?”
白征摇头一笑,露出何瑞都有些不明白的目光,“你,不懂她,其实能让她选择那人结婚,那必定是她自己喜欢的,而她的能力也毋庸置疑,她就像颗野草,放在多么恶劣的环境里,她都会茁壮成长,展家的事儿算不了什么,这男人我随然不了解,可是能做到这个,我觉得也是一种寻常百姓的幸福。”
何瑞叹了口气,“唉……你啊,何苦呢?你们彼此也相爱,好一天算一天,想那么多干嘛?”他就是知道白征想的多,虽然跟温晴的接触回家不长,可是她骨子里的倔强,他看得很清楚,温晴的心里有白征,可是偏偏白征怕了,畏惧了,他这个做好朋友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
“我乐意。”白征轻飘飘的吐出了三个字,恨不能让何瑞敲他的脑袋,太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