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英倒是在心中暗暗吃了一惊,难道这藏在巷子深处的小饭馆还是大有来头不成?想到这里,他看着展子晨的目光就有些变了。不可否认,吕英跟着展子晨到京城来是有目的的,一来是想亲近一下展子晨,二来也是想探探这位出身京城的大老板的底。
而现在,毛金朵的一番表现无疑说明了展子晨在京城人脉之深,这样一来,游移的心思渐渐定了下来。
几个人各怀心思地聊了几句,贺光在尹志勇的陪伴下也到了。
握过手,寒暄了几句,就入了席。
吉家老馆的菜色自不必说,在尹志勇和毛金朵的巧舌如簧下,贺光也渐渐放下了矜持,能与辉北市的几位来客说一些交底的话了。
“展书记,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贺光借着酒意说道:“在底下做事也有难处的。”
展子晨点了点头,站起身敬了贺光一杯酒:“贺处长不用为难,我只想问一下,到底是谁在挡路?”
“这……”贺光看了看左右,有些为难。
展子晨看他为难的样子,微笑道:“是不是李……二少?”
贺光吃了一惊,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佩服的神色:“展书记果然聪慧过人,您心里有数就好。”
两个人像打哑谜一样地说了一圈话,在座的都没听懂。
展子晨心里有了数,也就不再公事上纠缠,反而开始叙些闲话,一时间席上倒是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一席酒喝下来,展子晨只是有些微醺,神色还很清明。
席面撤了,贺光也不想多留,起身就要走。
“贺处长,咱们请您吃顿饭也不容易,喝杯茶再走吧。”毛金朵娇笑道。
贺光摇了摇头,今天出来跟辉北市的干部吃饭就已经有些冒险了,他是不愿久留的。当然了,能让他坚持着把饭吃完却是因了展子晨的关系,本来是拗不过辉北市方面的邀请,想着自己失礼在先,过来露个面就走人的。但是与展子晨的一番接触下来,发现此人神韵气度都非一般官员可比,心里也就起了结交之心。
展子晨看贺光的神色,自然知道他的顾虑,他微笑着站起身,对贺光说道:“谢谢贺处长能拨冗与兄弟喝这一席酒,别的就不说了,让小尹送您回去,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
话音未落,贺光就点了点头。有些话不用明说大家心里也清楚,所以他笑着和展子晨握了握手,道:“展书记,再会。”
贺光在尹志勇的陪伴下走了,展子晨并未出门相送。
“书记,咱们不去送送?”吕英不安道。
展子晨摇了摇头,道:“喝茶吧。”
吉家老馆是什么地方,他比谁都清楚,之所以选在这里也是有试探的意思,现在贺光和自己吃过这一顿饭,恐怕那边已经有所耳闻,还是不送的好。
见他神色从容,吕英惴惴不安的心思也就放下了些,正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就见蒋枫推门进来了。
“怎么啦?”展子晨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暖意。
“有人要见你。”
“谁?”
蒋枫附在展子晨耳边低声说道:“李清海。”
展子晨随着李清海的随从穿过回廊,走到隐蔽在花木后的一间厢房里。
“子晨来了?”李清海亲热道。
展子晨点头微笑:“李先生。”
“坐吧,你刚用过饭,在我这儿喝杯清茶如何?”李清海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用略显轻快地口吻说道。
“好。”展子晨在他的左手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随从为他倒上了茶。
随从倒好茶就退了出去,展子晨默然静坐,李老大不开口,他也不开口。
“子晨,在辉北市的工作很不好开展吧?”静谧中,李清海打破了沉默。
“还行。”展子晨神色不变,丝毫看不出因为跑部被阻的事有什么为难。
李清海忍不住摇了摇头:“清涛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自从展子晨两口子出了京都后,李清涛也跟变了个人似的,没事儿的瞎折腾,一点都不省心,现在他们李家在京城站得稳当了,李清涛是越发的什么也不管,让他也是既犯愁,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没关系。”
房间里再度陷入沉默,李清海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忍不住一声叹息,这个展二以后绝非池中之物,如果能现在就把他打压下去是最好,可是现在的形势对自己不利,再不情愿也要将展子晨扶持起来。
至于以后……李清海脸上的微笑越发浓厚,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我已经训过小涛了,改天让他给你摆酒赔罪。”李清海笑道。
“不用了,不过是说了两句闲话,我和清涛都不会放在心上。”展子晨四两拨千斤道。
“你太见外了。”李清海叹了口气:“我知道因为沐婷的事你对我一直有意见,不过那到底是家事,男人在外面还是要互相扶持的。”
展子晨点了点头,道:“您说的有道理。”操滴,他们展家的事儿他当他失忆了?
只是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对李清海的防备更是升高了一层。以李清海的为人,雷沐婷这样的发妻都可以说弃就弃,与这样的人相交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样吧,我给财政部的贺部长打个电话,明天你去办事让他多照应些。”就在展子晨思绪翻转的时候,李清海又开了口。
“我能应付的来。”展子晨笑着摇头。
“这也是做兄长的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看到李清海一副体恤兄弟的柔和表情,展子晨回以更得体的微笑:“如此,就多谢李先生了。”
两个人微笑着握手,道了再见。
展子晨直到出门嘴角还一直挂着笑意,似乎对李清海的示好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