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盯着叶荣秋,渐渐有些茫然了。这个时候的叶荣秋仿佛和他从前认识的那只脾气不好小白猫已不是同个人,那时候的叶荣秋空有副好皮囊,内里却是个缺点满满但又容易拆穿的笨蛋。可如今叶荣秋露出了认真的表情,黑狗竟觉得他这幅好皮囊比先前好了,并且也不那么空了。
叶荣秋看完篇论文,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很酸了。他揉着自己的后脖子舒展筋骨,抬头便发现黑狗正看着他。叶荣秋悻悻地瞪他:“盯着我做啥子嘛?”
黑狗歪着嘴角笑:“你好看。”
叶荣秋脸红,狠狠剜了他眼:“你这人嘴巴很坏,没句认真的话。”
黑狗挑眉:“刚才那句就是认真的。”
叶荣秋低着头把书合起来:“你去死。”
黑狗问他:“你觉得你不好看?”
“哎呀!”叶荣秋不耐烦了:“你批话黑(废话真)。”
黑狗耸肩,起来把被子铺子。
叶荣秋慢吞吞地整理书本,心里哼哼着:让你不说你就不说了?说的就不是实话!如果是实话你敢不敢坚持下说服我啊?龟儿子的!
黑狗铺好两床被子,脱了军装钻进被子里,拍了拍身边那床被子:“小狗|日的,睡觉啦!”
叶荣秋怒道:“什么狗|日的!你少瞎说!”
黑狗嘿嘿笑了:“是,还没日呢。睡啦,天不早了。”
“你!”叶荣秋气得头顶冒烟,走上去对着黑狗的屁股狠狠踢了脚。
“哎哟!”黑狗捂着背虚弱地说:“我是伤员好不?你要不是狗|日的,你也有点良心嘛!”
叶荣秋慌了,连忙蹲下检查他背上的伤:“对不起,我踢到你伤口了?”顿了顿,又悻悻地说:“哪个叫你胡说!”
其实他并没有踢到黑狗的伤口,黑狗不过是在逗他罢了。见叶荣秋果然上当,他嘿嘿笑了起来,惬意地舒展开手脚趴着:“帮我捏捏,我腰腿酸。”
叶荣秋愣了会儿,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他在黑狗面前就从来没有赢过次,无论是行为还是情绪都被他牵着鼻子走,被动的……被动的他惶恐到不知所措。叶荣秋突然气极了,黑着脸丢下黑狗,走到边重重躺下,狠狠将被子拉闷住脸不再搭理黑狗。
黑狗见他恼了,轻轻推了推他:“喂。”
叶荣秋狠狠用背顶开他的手,继续闷着头不理人,委屈的想哭。他恨极了自己现在的情绪。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动情了,他喜欢黑狗,喜欢的不得了,从来也没有像这样喜欢过个人。他直孤高自傲,以为没有什么人入得了自己的眼,没想到最后却看中了这样个吊儿郎当的家伙!黑狗的缺点大堆,可他又什么都觉得好,唯有点让他受不了,最最要命的点——黑狗远没有像他喜欢黑狗那样喜欢他!
黑狗见叶荣秋不肯再理睬自己,便伸出手隔着被子揉了揉叶荣秋头顶所在的位置,然后熄灯睡觉了。
翌日早,黑狗比叶荣秋先起来。他起床叠好被子,叶荣秋也醒了。黑狗已忘了昨晚的事,随口说道:“去吃早饭吧。”
可叶荣秋还记着,并且还别扭着,不理睬黑狗便出去洗漱了。黑狗有些莫名,在他身后跟了出去。
两人洗漱完,便去领早餐。与昨天样,他们团是被安排在最后的,轮到他们的时候,就剩些咸菜馍馍和稀的碗里只有十几颗米粒的稀粥了。
顾修戈和刘文郭武也和兵蛋子们起吃的早餐,吃的都是样的东西。黑狗和叶荣秋在他们附近坐下,开始啃手里的黑面馍馍。
就在这时候,步兵团的团长丁宏磊带着名亲信走了过来。他在顾修戈面前停下,看了眼顾修戈手里那碗应该称为米汤的稀粥,故作惊讶地说:“哎哟,顾团座,你的团怎么吃这种东西?”他有意晃了晃手里咬开了能看见馅的肉包子。
顾修戈看了眼他手里的包子,微微笑:“啥馅儿?小鬼子的肉?”
丁宏磊正准备把包子往嘴里送,听了这话脸色僵,觉得有点恶心,又把手放下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对了,也是,顾团座的团本该在望江边上守着,师里没那么粮食,喂不起违抗师令的家伙们,所以只能淘出那么点稀货了。”
顾修戈但笑不语。
丁宏磊也冷笑了声,就带着自己的部下走了。
他走了以后,顾修戈端起面前的碗将米汤口喝干净,然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黑狗和叶荣秋听见他对刘文和郭武笑着说:“师长这位子老子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冲着丁团座这份情谊,看来咱得跟他好好玩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