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戈看了他眼，从石炕上下来，把手电交给他。
刘文钻入通道之中，过了会儿，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上来：“这里有武器！”
顾修戈趴在石炕上喊道：“搬出来！”
于是刘文在底下件件东西往上递，士兵们在上面接手，不会儿就搬出十几把枪械和些炸药来。
黑狗和叶荣秋挤进屋舍里，叶荣秋见搬出来的枪械和弹药，立刻瞪圆了眼睛：“这是张小苗他们的东西！”当初张小苗他们的民兵团到阵地里来，曾经把自己的武器拿给叶荣秋看过，叶荣秋还帮他们修过枪。那些看起来就很危险的“铁西瓜”炸药还是叶荣秋帮他们改进的配方。
顾修戈听见张小苗的名字，身体突然震了下，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没少人发现，但是黑狗看见了。
从这场战争的开始，顾修戈就有些不对劲。黑狗认识顾修戈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这几个月下来，他们朝夕相处，黑狗对顾修戈也已十分了解。他们的团座不管遇上什么样的局面都镇定自若、处变不惊，正是他的这种性子使他的手下们对他马首是瞻，视他为昏暗乱世中的道明火。可是从顾修戈亲手打出射向张小苗的那颗炮弹之后，他的从容好像有些变质了，黑狗从他身上看到了种被压抑却呼之欲出的急迫感。黑狗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顾修戈很喜欢张小苗？还是刘文曾经说过的，顾修戈从来真的没有杀过个逃兵，因为中国人已经死了太，他下不了手，但几个小时前他却亲手打出了解放张小苗的那炮……
刘文说：“这个地方，大概是那些赤……民兵藏武器的地方。”
顾修戈捡起把土枪掂了掂，丢给叶荣秋：“给你五分钟，检查下有少武器能用，有少匹配的子弹。”说完领着人走了出去。
几分钟之后，叶荣秋抱着枪械走了出来，把能用的枪械和子弹数报给顾修戈，顾修戈目光巡视跟他逃出来的几十个人，迅速分配了下武器，自己拿了把民兵自己的土手枪别在腰间，带着众人继续前行。
刘文紧紧跟在顾修戈身边。顾修戈的反常他比任何人都要敏感，也比任何人都要担忧。他低声道：“团座，我们没有辎重，就这点人，迅速往西走，行军速度定比日军快。赶在日军之前和军部会合……”
顾修戈回头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残兵败将，没有理睬刘文，边走边迅速抽出张破烂的行军地图来看。他阴鸷的目光在地图的某个点上定了定，嘴唇紧抿，将地图卷起来收入盒中。
刘文叫道：“团座……”
顾修戈看了他眼，眼神有些凉薄。
刘文吞了口唾沫，有些悲哀地低声说：“只有这点人了。”
顾修戈摩挲了下腰间的土手枪，重复道：“只有这点人了。”然后他再也没有说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青鱼、观落、贪恋的是什么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