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这是巧合。
秦祁他把这几本野史放在这里,是想说什么?
“箫清绝在护城河边拐了一个人,据说和前朝有关系,顺藤摸瓜查到了开国三大将军的身上,正史没有记载,就打算从野史寻得蛛丝马迹。”秦祁望向她,嘴角似勾起讽笑,“你连人家的底细都不清楚,就敢妄留在身边?”
果然,秦祁是知道一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撷月的身份,但开国三大将军已经没落,撷月虽为威武大将军的后人,那也改变不了家族没落的事实,人家才华兼具,留在身边也无不可吧!”撷月都到了沦落风尘的地步,她还能做出什么举动出来?
听着楚云笙简单的思维,秦祁冷哼,“要真有这么简单,箫清绝会把撷月劫走?”
“总是有人小题大做。”楚云笙这话说的底气不足,原本她不疑撷月,但看了这些野史,心中被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不想在秦祁面前表现出来,楚云笙转了个话题,“开国三大将军为南秦立下汗马功劳,你们呢?将人家赶尽杀绝,就连史册上也不让留名,把人家抹去!”
开国三大将军都是前朝南岳的降将,南岳史上可能评价不高,但对于南秦而言有从龙之功。南秦从战乱走出来后,先帝反手就除去开国三大将军,实在令人寒心。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无情最是帝王家“!
秦祁眉宇一皱,不认可她这句话,“看来,你是没认真看这本野史。”
楚云笙垂眸,瞟了眼野史上的书评,这上面的评论更加激烈呢!她笑了起来,“你是想说这件事另有原因?”
纵观中华五千年历史,除了明太祖朱元璋杯酒释兵权,一众跟随者得以寿终正寝以外,历朝开国皇帝功成名就后,无一例外宰杀了一众跟随的武将。
五千年历史,数不尽的朝代都是如此,到了南秦,就成了有苦衷了?
秦祁目光下滑,瞅着楚云笙手中的书本,看到书本上过激言辞,凤眸一闪,“要想知道前因后果,就别断章取义的看。”
楚云笙一愣,难道她遗漏了什么?这册书有四本,记载南岳末年至南秦初年的事迹,要想看完,还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她问,“这本书,容许我借回去看几天么!”
她忽然有种感觉,撷月不像她想的这么简单,她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秦祁颔首,“先帝让史官抹去了三大将军的记载,你看完之后立即焚了,免得横生是非。”
楚云笙心下记住,她把手中的书册收起来,“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洗白了,先帝灭了开国三大将军,当今陛下又琢磨着拿三大侯府开刀,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会步南岳后尘。”南岳亡于太过宠幸大臣,南秦汲取教训,建朝后拿掌权的臣子开刀,作孽啊!
秦祁凤眸逐渐深邃,望着眼前这张简单清丽的面庞,“你知道的似乎不少?”
竟然说漏嘴了!楚云笙倒吸一口凉气,打哈哈笑着,“我这就是瞎猜测,你要是觉得我说的对,那就当做没听见!”
皇帝有这个意思,但你就是不能说,否则就是揣测圣意,这是要被定罪!
秦祁眄着她笑面虎的模样,淡淡的道,“可惜本王就是听见了,而且本王的记性也还不错。”
楚云笙嘴角抽搐,她脸上依旧挂着盈盈笑意,“兴许是肃王您老上了年纪,耳朵不好使,记性也不太好。”
秦祁对着马车外的两人说,“末炫、风凌,你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马车帘子被拉开,末炫一身黑色劲装,“属下听平阳郡主说,先帝灭了开国三大将军,当今陛下要拿三大侯府开刀。”
末炫旁边,同样一身劲妆的风凌说道,“属下也听说了这些,而且郡主还说,南秦终有一天会步南岳的后尘。”
闻言,楚云笙脸上笑容一点点僵硬下来,这两句话要是传出去,引起的轰动可不小啊!
“好好驾你们的马车。”楚云笙沉着脸,把车帘子拉下去,多一刻都不想见到这两人。
秦祁不咸不淡的话传到楚云笙耳朵里,“郡主这是在挑拨陛下和三大侯府的关系,更有诅咒南秦国运的嫌疑啊!”
楚云笙脸上镇定无二,心中却乱的一匹,皇帝除去三大侯府,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诅咒南秦国运,她……
楚云笙咬咬牙,是时候该展示她能屈能伸的本领了。她可怜巴巴拉着秦祁的衣袖晃动,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的错了,小的收回刚才那番话,并且对肃王的话坚信不疑。”
楚云笙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秦祁眼角抽搐,“坚信不疑什么?”
楚云笙眨着干净的眸子,语气万分诚恳,“坚信你刚才的那些话,坚信先帝灭掉开国三大将军,坚信把他们的名字在历史上抹去,是有苦衷的!”
一连说了三个坚信,她是真的坚信,要是不信秦祁的话,死的惨烈的一定是自己。
秦祁端正坐着不动如山,“那皇帝和三大侯府呢?南秦的国运呢?”
楚云笙脸上谄笑,“陛下和三大侯府在朝堂上君圣臣贤,私底下的也是惺惺相惜;南秦在陛下的统治下,相信很快就会走向盛世,南秦也一定会千秋万代、万世千秋、绵延不绝……”
楚云笙一口气把积累的所有的好听的词语都说了一遍。
她感到词穷的时候,秦祁及时掐断了她的话,淡淡的点头,“还是这句话中听。”
屁话,马屁能不中听么!
楚云笙脸上依旧挂着谄笑,“肃王现在可以把刚才那番话忘记吧!”秦祁要是还惦记着,她……她真的!
秦祁脑袋偏向楚云笙,不解问,“什么话?”
楚云笙摇头如拨浪鼓,“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不记得最好,秦祁要是记得,她真的要吐血三升了。
她大手一扯,把马车的车帘拉开,望着驾车的那两人,“你们两个呢?”
末炫、风凌异口同声,“我们一直在认真驾车,什么都未曾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