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采撷眉间也闪过一丝戾气。
当年庄采撷还小,自家娘亲是姨娘,自己出生后因为说冲撞了庄蒹葭,所以被带去了庄子上,一年前姨娘病逝她被庄家的人从庄子上接回来,第一眼看见庄蒹葭就觉得,庄蒹葭貌美大方,才学出众,厉害的不得了,那时候她特别崇拜庄蒹葭,在庄子上的时候,恰好庄子附近有个女先生与姨娘交好,所以那女先生教了她诗书,才让她这个自小在姨娘身边长大,在庄子上长大的庶女,不至于土里土气。
而且庄采撷好不好的与庄蒹葭有几分相似,原本庄蒹葭听从爹的吩咐愿意带她出去,但是对方说了几次,说她与庄蒹葭生的有几分相似后,庄蒹葭就开始使软刀子。比如好几次她同庄蒹葭出去,庄蒹葭若是病了,就会不小心推到她身上,若是出现了意外,也会造成看起来与她有关,甚至她有一次写了一首诗,觉得极好,庄蒹葭也夸赞了,第二次她去了诗会,将那首诗放出来时,所有人眼光都看她不一样。
因为在此之前,庄蒹葭也写了一首,与这首十分相似,但却又不同。
没有说她抄袭庄蒹葭的,也不是庄蒹葭抄袭她的,那首诗是庄蒹葭很久以前放在菀文诗社里的,没有外宣,那一次庄蒹葭带她过去,又无意识的告诉别人,她偶尔会看庄蒹葭的诗集,所以别人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是抄袭庄蒹葭的。但是没有人抄袭,只是撞了些许词句,说来是巧合,可也说是命吧。
如果庄蒹葭有心,她大可直接告诉她,这一首与她之前写的一首有些相似。
她就不会拿去诗社中。
原本她就是庶女,嫡庶有别,她靠着嫡姐嫡母才有机会,可是庄蒹葭自己得了美名,还要给大家得一个贤良大方爱护姐妹的美名,她就不乐意被庄蒹葭当做垫脚石了。
“所以,你自毁名声,也要去黑一把庄蒹葭?”文灵听懂了,难怪那天的诗会,她来的迟。
庄采撷点头,“没错!庄蒹葭她确实等了我,只是诗会要迟了,我一直磨蹭,她才等不急了。”
庄蒹葭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欺庶的名声。
“庄蒹葭这样的人,她惯用软刀子,做的是正事,有正经的名头,没有差错,却偏偏让人怄心的很。”庄采撷性子向来直,对于庄蒹葭这种她也只能用这种直接的方式,来膈应她。
私底下姐妹俩人的时候,是不伪装的,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庄蒹葭是极好的。
文灵歪着头,自家阿姐那么笨,肯定干不过庄蒹葭。
她得想个法子。
“小公主,你在想什么?”久没有听到文灵接茬,庄采撷问道。
“没什么!”文灵起身,“哎,你来找我阿姐不会真的是要学绣作吧。”
庄采撷回神,认真道,“那是自然!”
“行,你学吧!我去做功课了!”文灵说完跳着走开了。
庄采撷一脸茫然,她感觉自己被小公主两三下哄着什么都说了个干净,她还以为自己即将成为小公主的自己人,没想到小公主转头就把她给抛下了。
回过头过去看见文颖还在绣着。
庄采撷连忙掏出了自己的绣棚,她还得回去交差呢。
文颖教的认真,庄采撷也学的很认真,可惜手笨,没有文颖那般灵活,绣个大雁看起来都死板板的像只鸭子,文颖都耐心的指点了,在眼睛上和翅膀上改了几针就变得不一样了。
临走的时候,庄采撷倒是迟疑的求了文颖一件事儿。
“郡主,臣女想摆脱您一件事儿可不可以。”庄采撷觉得自己实在是事儿多。
“嗯?”文颖抬头。
“家中嫡母看的紧,不愿让臣女的名头越过嫡姐去,所以臣女出来一次不易,这一次也是因为使银子让人递了拜帖来,郡主没有拒绝,臣女才有机会出来,可是下一次臣女便没有这般机会了,郡主若是愿意,可以多多去尚书府寻臣女,这样臣女也可以出来陪郡主玩儿。”庄采撷央求的姿态倒是和那天在诗会上的不太一样。
如今庄采撷只是尚书府内一个没有姨娘的庶女,本来管的不严,那天她傍上了文颖和太子,以及兵部尚书家的少爷,但是却被嫡母认为抢了庄蒹葭的风头,所以嫡母以女者渐大不能胡闹为由,看管甚严不让她出门,估摸着等她及笄就要随便找个人嫁了。
文颖细细的看着庄采撷,想了想笑道,“好。”
“那就多谢郡主了!”庄采撷笑着亲了文颖一口,“臣女失礼了,还请郡主恕罪,臣女等着郡主谕令再前来向郡主赔罪。”
似乎是知道文颖不会责怪,庄采撷便行礼溜走了。
文颖摸了摸脸颊还有些恍然,她很久都没有被外人这般亲近过了。
如今来了一个孔昱,又来了一个庄采撷,这种滋味就像是被捧入了云端一样,总感觉有些不真实,但不是不好。
倒是文灵深思熟虑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去国子监上完课后,倒是忍不住同宇文璟说起了此事。其实对比起她觉得阿姐会被庄蒹葭欺负,她更想知道,孔昱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就有那么多舍弃不去的知己朋友?
她想直接去问孔昱,倒是宇文璟挑眉拦住了文灵,“长安,此事你不该问孔昱,而是问温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同父王一般,孔家没有纳妾的规矩是事实,孔家既无这个规矩,孔昱也不会违背孔家的家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