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武贤妃也收到了消息,抹着眼泪求正允帝主持公道。总之这件事闹得京城里人尽皆知。遂安郡主顾离杀害继母,这可是杀头重罪。正允帝已经为了宝和公主的事情烦心不已了,如今又出了顾家这出,他烦躁得想挠墙。鉴于事关两家皇亲国戚,正允帝亲自交代刑部尚书夏平负责此案,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夏平是顾浩之的顶头上司,多年下属,还是很有感情的。他先是安慰了顾浩之的丧妻之痛,再从京兆衙门接手了这件案子。武思然的尸体自然也接收过来,放在刑部的仵作房中。
“既然顾家没有什么线索,那就只能从尸体上寻找线索。”夏平有正允帝的口谕在,直接让仵作验尸。刑部的仵作比京兆衙门的仵作经验丰富得多。仔细检查了武思然的尸体后,禀告道:“回大人,尸体应该是中了一种特制的毒。这种毒毒死人之后很快会融进身体里,再也查不出来了。”
夏平皱眉,“既然再也查不出来,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仵作道:“属下曾经见过会配制这种毒的人。他说过一种验证的方法,就是用柳叶熏尸体,若是尸体血脉变成黑色,必是中了此毒无疑。”
夏平一听就明白了。显然仵作已经熏过了才会来禀告。他让仵作写了验尸报告,他带着验尸报告亲自去了顾家。顾浩之形容枯槁,几天不见头发已经泛起花白。夏平作为上司劝他节哀。之后拿出仵作的验尸报告给他看。“顾大人,你怎么看?”
顾浩之看着验尸报告,半晌没有说出来话。他原本笃定了仵作验不出毒才敢这么做的。怎么他从来不知道刑部的仵作这么厉害?
“顾大人?”夏平见顾浩之不说话,只好唤了一声。
顾浩之回神,叹道:“没想到贱内死于中毒。不知道谁能弄到这么厉害的毒,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毒死?”
夏平挑眉,“怎么能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呢?顾大人不是说看到遂安郡主从死者的房间里出来的吗?也许是遂安郡主那时候下的毒呢?”
顾浩之在刑部多年,深知刑部问案的套路,因此并不上套。“夏大人,这件事还要靠仵作的检查了。我确实看到离儿从房间里出来,也怀疑是她动的手。但是她究竟是不是凶手,我却是拿不准了。”
夏平点点头。“顾大人,府上还有没有人可能接触过这种毒?”
顾浩之摇摇头。“应该没有。我顾家人一向规矩,这种毒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下面的人应该并不知道。”他说得极为谨慎。应该没有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也是可能的。
夏平在和顾浩之谈话的同时,刑部人员已经对顾家的下人逐一进行了盘问。没有人见过这种毒,也没人知道这种毒。至于顾家几位主子,由刑部右侍郎询问情况,也没有问出什么结果。
夏平又去了长公主府。照样将验尸报告给顾离看。顾离的眉梢微微一挑,这样细微的表情变化引起了夏平的注意。“遂安郡主有什么发现吗?”
顾离道:“夏大人,实不相瞒,最近我派人跟踪了顾家人的行踪。负责跟踪的人告诉我几天前我父亲去一个巷子里买了一些药。经查,就是这种中毒之后看不出症状的药。您若不信,我可以叫负责跟踪的人过来。”
夏平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遂安郡主,您为什么要派人跟踪顾家人?”
顾离笑笑,“夏大人,顾茵和顾英之前联手雇凶杀我。我为了自保,当然要随时知道顾家人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您看,这不是有了新的手段?”
“买凶杀您?”夏平吓了一跳。这件事两边都没声张,他当然不知道。此时听来,只觉得头上炸了一道晴天霹雳一般。案子越挖越深可不是什么好事。
“事情说起来可就长了。不过既然与本案无关,夏大人若是不想牵连大可以不必理会。都是自家人,我不想告发他们害我的事情。”顾离大度地说。她不想告发是真的。事情翻到了台面之上,她还用什么来威胁顾浩之呢?
夏平沉吟了一下,“郡主,您的这番话微臣要派人记录的。”
顾离点头。“大人办案需要,顾离自然配合。”
旁边的文书拿过来记录的口供,顾离仔细看了一遍没有问题,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出了长公主府的夏平立刻派人去那条暗巷抓卖药的人。结果去的时候扑了个空。问了其他人才知道,卖药的人两天前就搬走了。而且刑部人员也不是第一批找过来的人,早些时候还有一批人也来找卖药的人。
刑部人员回去将情况禀告给夏平。夏平预感到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个卖药的人身上。只是到底是顾浩之买药杀妻,还是顾离买药杀母,就只能等找到卖药的人才能真相大白了。
刑部联合京兆衙门,在京城里进行了搜查。顾家这边已经办起了丧事。只是棺材里是空的,武思然的尸体还在刑部衙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