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管家表情的僵硬,笑的比哭的还难看,林嬷嬷刚死,小娘子这里就多了一堆地契房契还用得着特意说明是从哪里来的么?
最后还特意感慨一句,似乎还想接着做下去。
胡管家有一瞬间差点想把自己的全部家产都奉上,只求小娘子饶自己一命,家产再丰厚也抵不过一条命不是?
被人砍了,家产照样落在了小娘子的手里,那才是到了底下都没地方哭去。
胡管家小心翼翼的道,“小娘子,那地契呢?”
重锦,“先放在胡管家那里吧,改日胡管家派人先去看看到底是良田还是薄田之后再来回报我。”
胡管家满头大汗的出了长乐苑直奔自己的屋子,这屋子摆设甚至不比重锦屋子里的东西来的差,里面候着的小厮见胡管家一屁股坐下,后面的衣服被冷汗打湿的全都贴在身上,以为胡管家刚刚走的急热的厉害,一时间找不到趁手的家伙,用手当扇子给胡管家扇风,谄媚的道,“师傅,外面大热的天您走这么急做什么?又没有什么要紧事,徒弟我昨儿个正得了件新鲜的东西,您感兴趣的话我这就给您送过来。”
说着又忙不迭的抄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胡管家一把抓过去,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一点没有平日的神定气闲,喝的太急了,水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胡乱的抹了下,把手上的茶杯随手一扔,里面还剩下的水顿时流了个干净,茶杯在桌上滚了几圈,险险的停在了桌子边缘,茶水顺着桌沿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水。
小厮吓了一跳,他伺候胡管家好几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现在总算反应过来了,胡管家现在的心情可能有些不太美妙。
小厮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叫了句,“师傅?”
胡管家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叫什么叫,叫魂呢!”
胡管家是真的伤心了,眼看着自己这些年挣下来的家底就要不保了,他再心胸宽大这个时候也愉快不下去,那一句话明明就是对他的警告!
胡管家这次真的苦笑起来,有气无力的道:“你去把我那个带锁的匣子拿过来。”小厮听话的往隔间走过去,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多宝阁,上面随意的放着一些东西,小厮熟门熟路的从一个陶罐里面掏出来一个乌木匣子,更小巧玲珑的些,就像是女儿家的胭脂盒。
胡管家唉声叹气,整个王府那么大,材料工匠都要顶好的,那点钱怎么够啊!
胡管家肉痛的打开那个装地契房契的匣子,看到里面厚厚的一叠,随手拿起来几张,他对锦官城这地方熟悉的很,看了下大略位置就知道这正是已经耕种了好些年的肥田,看下面还有好大一叠,“真的是个老不死的东西!”
真的比他还能捞钱!
不过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卖掉一些再补贴一些应该就差不多能把这一关抗的出去吧。
小厮这个时候也把那个巴掌大的盒子拿了过来,胡管家接过来,手颤抖的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薄薄的纸,这里面不到十张的纸真的是可怜的极了,这里面只有房契,地契是没有的胡管家把几张纸拿出来左右翻看了下,咬牙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看也不看的递给小厮,“你亲自去趟,把这个宅子给卖了,压低也无所谓,要尽快的脱手,只要现钱,不能拿铺子或者田抵。”
小厮瞪大了眼睛,他可是知道这个盒子里面都是胡管家攒的棺材本,几乎不会动用里面的东西,现在居然还让他把一处宅子给卖了,这是怎么了?
胡管家本来就在心痛,现在还看着小厮拿着那张最大的房契呆愣愣的站着,更觉得堵心,挥了挥手,大骂,“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小厮赶忙连滚带爬的出去。
***
重锦见胡管家走了,才意味深长的侧头对止戈道,“权势固然让人恐惧,当更多的时候,直接的暴力更容易让人屈服。”
尤其是在实施暴力的人同时拥有让人无法反抗的身份时候,只要不是想着日后颠沛流离,朝不保夕,都会乖乖的顺从,尤其是在命和家财之间,只要不是真的傻,没人会舍命求财的。
止戈笑着恭维,“小娘子算无遗策。”
重锦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算无遗策的神仙,这点事情算什么算无遗策,我虽然喜欢听好话,但是不代表我喜欢听谎话。”
止戈笑的更灿烂了些,“总归,小娘子定不用再担心整个王府修葺的事情,胡管家一定会给小娘子办的妥妥的。”
换个新的管家多费事,只要这个管家没让她觉得讨厌,接着用下去也不错,而且在王府这么多年,她吩咐什么事情胡管家办起来比其他人合她的心意。
重锦看了眼止戈的笑脸,“你以后还是在我面前就时常笑着吧,美人笑起来就是让人心情愉快。”
止戈忍不住的笑的更大了,“是,奴一定遵命。”
重锦就喜欢美人,不然买人的时候先看的就是脸了,止戈的这张脸真的很对她的口味,拿起搁在一旁的书,随意的道,“记得去练剑。”
即便喜欢看脸,但是一开始的初衷还是不能忘的。
胡管家这次没再跑到重锦面前哭诉王府如何如何的穷困,没几天就把所用的匠人还有材料陆续的搬回了王府。
这么大的动静,祁王和祁王妃不可能没有感受到,祁王奇道,“胡管家不是说账房一时间拿出来太多的现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