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几声之后,徐洛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长安?剧本商量完了吗?你在外面?”
“嗯,在外面散步。”戚长安音质偏低偏冷,但混着夜色,却极为温柔。
“那你穿外套了吗?现在外面应该有一点凉,不要感冒了。”徐洛阳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啰嗦了,自觉打住,“你散完步了就快回来,”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睡觉之前,带着佩奇过来和你说晚安。”
“好。”戚长安应下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挂断电话,戚长安确定,接电话的时候徐洛阳正在洗澡,因为对方声音带着轻微的回音,还有细碎的水声。
想象着徐洛阳接电话的样子,戚长安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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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闹闹的小情绪:
手机差一点掉进浴缸里![惊恐.jpg]
第25章 第二十五颗糖
时间已经到了零点, 戚长安抬头, 发现九楼那间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 他几乎是确定地想, 徐洛阳一定会等他回房间、和他说了晚安之后才会睡觉。
情绪仿佛破土而出的藤蔓,让他难以控制。戚长安反复犹豫, 最后按下了戚长殷的电话。
“长安?”戚长殷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静低沉, 但仔细听就会发现其中蕴藏的惊喜, 叫了弟弟的名字之后, 他的声线柔和下来, “是有什么事吗?”
戚长安尽量控制着情绪, 但还是没藏住话音里的一丝雀跃,“哥,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眼前的迷雾像是都被拨开了一样, 他忍不住笑起来。
是啊, 原来他喜欢上了他。
电话另一端的戚长殷沉默了几秒,问道, “可以告诉我,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戚长安靠在椅背上,姿势放松, 眼睛看着徐洛阳的窗户, 完全不用组织措辞,“他很温暖,和他待在一起我很快乐。他会很细心地照顾我, 我也会忍不住想照顾他,不想让他伤心,或者受任何的委屈。”
语气越来越轻,戚长安慢慢闭上眼,“我很喜欢看他笑,他笑的时候我也会很开心。”
戚长殷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是厚厚一叠亟待签字的文件。蒙特利尔正是中午,他看着窗外有些刺眼的日光,心里忽然就涌起了一片酸痛。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弟弟有一天,也会用这样忐忑又雀跃的语气告诉他,哥哥,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记忆里,戚长安从小在家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因为母亲说他身体不好,非常容易过敏,还有严重的哮喘。所以他住的地方都会经过严格的消毒,不允许旁人随便靠近。而五岁之后,戚长安“病情加重”,每天都需要吸氧,不能剧烈运动,偶尔下楼,也会用轮椅代步。
他比弟弟要大六岁,戚长安还没到七岁时,他就去国外读寄宿学校,很少回家。慢慢地,弟弟在他的印象里,就变成了一个常年卧病在床,不能自己进食所以插着鼻饲管,戴着氧气罩,不能轻易靠近的脆弱的存在。
他甚至记得清楚,他曾经在母亲的花园里,摘了一朵盛开的玫瑰花给戚长安看,却引来了母亲的尖叫与哭泣责骂,说他这样会害死自己的亲弟弟。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了。他是哥哥,他会保护他,照顾好他。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做到。
“哥?”戚长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你在听吗?”
戚长殷明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点头,“我在听。他……是徐洛阳,对吗?”他会时不时地关注戚长安的新闻,而最近,“戚长安”和“徐洛阳”这两个名字总是连在一起。
“你知道?”戚长安声音里的笑意变得明显,“就是他。”
“长安,你能接受和他靠得很近吗?”
“可以,是洛阳就没关系。”戚长安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很喜欢和他接触,人的体温很舒服。”
眼睛有些发胀,戚长殷起身站到了落地窗边,很耐心地继续问,“那他喜欢你吗?你要不要告诉他你的心意?”
“不会告诉他。”这一次回答得很快,戚长安的语气已经明显平静下来,又解释道,“他把我当成很好的朋友。”
“这样……不会难过吗?”
“不难过。”戚长安想了想,“哥,你有没有体会过一种感觉?心里像是长了一株幼芽,你会细心呵护它,会给它浇水,看着它抽枝长叶,就会很满足。但是不敢碰。”
戚长殷声音艰涩地问,“为什么不敢?”
“因为会伤害到他的。”戚长安嘴角泛起苦笑,“还会吓到他。”
过去的十四年里,他的敌人从来都只是他自己。他必须像走钢丝一样,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用来支撑起他正常的表象。
但在他的内心,有太多抑制不住的贪婪、逐渐扭曲的渴望、无法磨灭的仇恨与恐惧,以及极度的自卑。
而徐洛阳太美好了,会让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占有,去掠夺,去索取。
他舍不得。
听着戚长安的话,如同被凌迟一般,戚长殷仿佛又看见了十四年前、刚满十二岁的戚长安,赤着脚,脸色苍白地站到自己面前,眼神急切又不安,“哥,你相信我吗?我没有病,真的没有病。”
闭了闭眼睛,戚长殷开口,语气认真,“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哥哥都支持你。”
戚长安回房间时,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刚解开外套的扣子,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戚长安扬声道,“门没锁。”
话音刚落,木门就打开了一道缝,一个小猪佩奇的毛绒玩具出现在那里,然后是徐洛阳的伪音,“我是来说晚安的!”说完,还模仿了两声猪叫,就是不怎么像。
戚长安被逗笑了,“你来了,那你的主人呢?”
“在这里!”徐洛阳赶紧从门缝挤进去,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他已经换上了睡衣,不客气地在床边坐下,仰头看着戚长安,“吹了这么久的风你会不会冷?”说着,还伸手碰了碰戚长安的手背,然后眼睛睁大,“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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