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人!”
庭鹤也不十分客气,挡在湛云归身前,张开反讽:“三皇子殿下身份尊贵,岂是你能指责的?何况三皇子并非没有回应太子,只是口不能言罢了。”
“莫非祁大人贵人多忘事,连这都不知?”
话说的好听点,那就是不小心忘了,不知者无罪。而祁为显然是知道湛云归口不能言这回事,那他方才说的一番话便是不将三皇子放在心上。
说重了点,湛云归身为皇子,祁为却不将他放在心上,这可是在藐视皇权!
以往还有太子给他撑腰,今日可是有庭鹤在这,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不能保证今日的事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祁为心念急转,最终只得咬紧牙关:“臣并无此意,仅仅是怕某些不知所谓的人冒犯了太子殿下而已。”
庭鹤冷眉相对,“臣以为,不知所谓的人可不是三皇子殿下,而是……”
庭鹤看着祁为冷冷一笑,未尽之意显而易见。
这可把祁为气得当场就要发作,却被太子湛云成适时打断,“祁为,可以了,我们今日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胡闹的。”
祁为立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湛云成笑了笑,对庭鹤那护犊子的态度视而不见,“本宫今日来,是特意来看看三弟的。”
他冲身后的随从招招手,很快就有人拿着一把长弓递到湛云成手上。
“听闻三弟近日喜爱刀剑弓弩之类的玩意,本宫便想着和三弟一同练练这长弓,兴许还能让本宫同三弟之间的感情更深厚些。”湛云成把玩着手中长弓,一脸兴味盎然,“庭大人,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怎么样。
庭鹤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显,“臣全凭太子殿下吩咐。不过三皇子殿下尚未修习弓箭之术,恐无法让太子殿下尽兴。”
湛云成:“无碍,现在学也来得及。”
这弓箭可不比寻常大刀长剑学起来简单,没有长久的练习,恐怕连弓都拉不开,湛云成明摆着是想看湛云归笑话。
庭鹤眉头轻蹙,还想替湛云归拒绝。
谁料湛云归出于不想再看庭鹤挡在他前面的心情,当先就朝书房外走去。
太子湛云成带着计谋得逞的笑,施施然向庭鹤做出邀请:“看来三弟已经迫不及待了,庭大人,我们走罢。”
空旷的院落里早有宫仆放好的箭靶,由草绳编制而成,并用红色的染料在中心标注记号。
湛云归挑选了最右侧的箭靶,在箭靶前方站定,剩余两个靶子分别由湛云成和祁为挑选,而庭鹤则在湛云归身后,以防不备。
太子湛云成右手持弓箭,笑着提议:“三弟,既然你对于射箭技艺并不熟练,需要为兄先替你示范一二吗?”
湛云归不予理会,紧紧了手中近一石重的长弓,就将长箭搭在弓弦之上,目光所至之处,正是箭靶红心。
他眼神坚定,右手抬起把持住长弓,左手一点点向后拉紧绷弓弦。
在弓弦拉满之刻,松开左手二指,离弦之箭猛然激射而出——射中了支撑箭靶的木桩。
唉,可惜。庭鹤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出意料的,耳边立时传来祁为毫不客气的嘲讽声:“嗤,我看三皇子殿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还当是能瞧见三皇子殿下一箭射中红心。”
“没想到啊,尽是连靶都没有射中!”
祁为毫不客气讥讽,差点没张狂笑出声,太子湛云成并未出声阻挠,而是饶有兴味的看着庭鹤。
仿佛在告诉他:瞧啊,这就是你选择的人,连这么近的箭靶都射不中,可笑至极。
庭鹤对两人的嘲笑不予理会,对于初次射箭的人来说,脱靶是很正常的。
再加上湛云归大病初愈不久,长久以来的营养不良,导致他握弓的姿势都走了样,能射中才怪。
思考片刻,庭鹤缓步走到暗自懊恼的湛云归身后,从湛云归背后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
远远看去,就好像是庭鹤把湛云归拥进怀中了一样。
“殿下。”
庭鹤温润含笑的嗓音自湛云归身后传来,湛云归微微侧脸,只能看见庭鹤精致的下颌弧度,以及从脸侧垂进他脖颈里的长发。
有些痒。
湛云归忍不住搓了搓手指,转过头尽量忽视身后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热意,以及在脖子里扫来扫去的黑色长发。
随后他又听见庭鹤说道:“跟着我说的来做。”
曾经因为一时兴趣,庭鹤特意去学了一段时间的弓箭,而今用来教导湛云归,倒也足够了。
按照记忆里的方法,庭鹤一边动作,一边说道:“身体端正,保持正中位,肩、肘、手要笔直如箭……”
兴许是庭鹤的嗓音格外清澈,带着能让人瞬间心平气和的力量,湛云归很快就沉浸到庭鹤的教导中去,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模糊,唯有身后人以及前方的箭靶分外清晰。
弓弦拉满,手臂稳定。
庭鹤稍稍侧脸,双唇贴在湛云归耳廓处说道:“殿下,听臣数到三,你便松开弓箭。”
“一……”
“二……”
“三……射!”
箭矢瞬间脱离弓弦,稳稳朝着箭靶的方向射去。
但与方才那箭不同,这一次,箭矢正中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