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收个徒弟啊。”寒净咬着筷子表情严肃地说。
寒靳:“……”
小白羊啃着一只比自己都大的羊腿,和寒净立场一致:“主人说的对,咱们平波峰人太少,总得有人干活……嗯,我是说,把平波峰发扬光大啊。”最近寒靳越来越难使唤了,小白羊不是很开心。
寒靳:“……”谁让你说话了!
“师尊,徒儿是有哪里做错了吗?”自从小白羊安家落户,寒靳的装可怜术也日渐纯熟,低头闷声道,看上去就是倔强得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可怜样,一看那光滑的下巴紧绷的弧度就是在咬嘴唇,特别让人心疼。
寒净连忙道:“你没做错什么啊,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那师尊为什么还想收徒弟?”
寒净叹了口气:“你我虽有师徒之名,可我既未为你授业,也未为你解惑,你的修行法门师从叶师兄,也并未正式拜我为师,我得收个徒弟传我心法啊,这心法坑是坑了点,可的确是本峰的不传之秘,就是真收了徒弟得提醒他不要随随便便闭关。”
寒靳立刻长跪不起:“怪徒儿一时糊涂,不能承师尊衣钵。不若徒儿立时废去修为,重新修炼。”
寒净吓得不轻:“你这傻孩子,这是说什么呢!为师并不怪你,还要谢你。且不说这次能不能遇见合适的徒弟,即便收了弟子,你也是平波峰的大师兄。”
寒靳不想当大师兄,只想当惟一的徒弟,可寒净说得有理,传递师承本来就是寒净的责任,否则师祖不悦,乃是师尊不孝。自己这把岁数,散尽修为也难有神效。更何况两人灵脉相连,自己可以不要一身修为,却不可能连累师尊。寒靳心情郁闷,难以想出两全之法,只能默默不语,暂时接受。
看到寒靳不高兴,小白羊就高兴了:“主人,你说我们找个什么样的徒弟呢?至少,得听话啊!”小白羊阴阳怪气地斜了寒靳一眼,小眼神里的鄙视一览无遗。
寒净只能看到一坨卷卷的羊毛和羊的小半张搞笑的侧脸,再一次没有发现一人一兽的激烈交锋,认真道:“那倒不必强求,只要资质好,心性好,不是那心思诡谲之徒即可。性格不合,很难一起生活。”
一起生活!!!
寒靳顿时胃口全无,恨恨瞪了小白羊一眼,只觉得嘴苦心苦。理智告诉他师尊收徒是应该的,可就是不开心,很不开心!好不容易接受了一只羊,为什么还要有一个人!
不开心的寒靳只能把炮口对准老对头:“小白羊,你跟谁咱们我们的呢,我自幼由师尊抚养长大,承师尊姓,你不过是只神宠,平波峰哪有你说话的份!”
小白羊立马放下羊腿上桌子:“姓寒……寒靳!你又不是主人亲生的,也没正式行过拜师礼,整天师尊长师尊短的,赖在平波峰不肯走,我可是和主人神魂绑定的本命神兽,平波峰是我主人的,你又算哪根葱!”
寒净默默吃菜。
吵啊吵的,吵了二十多年了,他们还能吵出新花样来,寒净立马倒立表服!
“就凭我姓寒!我是师尊抱回来亲手养大的,我和师尊三百多年的感情!你这只没脸没皮的小白羊,要不是你撒娇卖萌,师尊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和你这样的废物羊绑定!不要脸!”
“哎呦喂,你这个小婊砸,看大爷这个样子就以为好欺负是不是?说我不要脸,你比我更不要脸!这么大人了,还让人哄着睡觉是吧,你咋不尿床呢!”
“呵呵,不知道是谁每天都要睡在师尊床上,不知道自己掉毛啊!不知道掉毛掉在床上很麻烦啊!从来不打扫,不觅食,不修炼,好吃懒做,废物一个!”
“妈哒,废物说谁?!二十年前不知道是谁说房子漏水非要和主人睡一起!修修修修了二十年还修不好!”
“我和师尊从小就睡一起,没房子住睡一起很正常!不知道谁不知羞耻,非要师尊帮洗澡!”
“寒靳你#@~*+……”
“你才》%&#_%……”
寒净淡定地放下碗筷,在耳边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中说了一句“我吃饱了”,默默地离开,把战场留给了手里和爪子里法术攒了许久的一人一兽。
“碰”“轰”“哗啦”石桌粉末和碗碟碎片发出不甘的悲鸣,被妖风卷起,很快消失不见。
晚上,又得刻个新桌子了。
今天的徒弟和宠物也在认真切磋,大家的进步都很快,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打架一时爽,事后清理难。寒靳把碎石和粉末清扫回坑里,请寒净引水浸湿之后烈火烘烤,来回几次,总算把地面恢复正常。小白羊趴在太阳底下睡得肚皮朝上。
人少得可怜的平波峰,二十多年来几乎与世隔绝,宗内也没什么大事需要出动大乘期高手,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忽略掉这个小峰头,年轻一点的小徒弟可能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突然说要收徒,不只霞蔚宗惊讶,整个修真界记性好点的都有所关注。特别是,收徒的是寒净。
虽说寒净身为大乘高手,论境界整个修真界至少排在前百,首徒寒靳更是年纪轻轻比师父早登大乘,座下一只夺光神兽已是妖王境界,若能拜入门下受他庇护,基本上可以在整个修真界横着走。可那是寒净啊!万一不是受他庇护而是被他采补怎么办?!
与世隔绝完全不了解外面的风风雨雨,收徒试炼开始的那一天,平波峰大部分成员按计划出动了。
毕竟,整个平波峰也就三人一兽,其中一个人——寒净的师尊玉成真人还自己另找了一个小山头闭关去了。
可是,主峰的议事堂里空!空!荡!荡!
“不是在这选徒吗?”做了几百年宗主可没正经干过几件宗主该干的事的寒靳问议事堂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