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相处具体如何这种事大概只有当事人能够说清楚,但就字面上能够看到的部分,已经让人十分的,不舒服了。
拿到全部资料的那一天,这女人便呆在办公室里盯着一桌子的文件,看了几个小时。
而早一步知道却没有上报的石延,则战战兢兢的全程陪同。
他们家作为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传统家庭,骨子里就带着古板和正统,女性的地位自来不如何。而他这位姐姐,现在能坐上石家实际掌权人的位置,并且是在自己和哥哥的实力都还不错的前提下,是那种级别的,还需要更多说明?
女超人大概都比不了的。
早年的时候家里把她当作联姻的工具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家庭,对方是个花天酒地智商和能力都低的人渣,大姐却毫不在意的全心全意为对方服务,甚至在对方闹出婚外情和情妇爱得死去活来还弄出私生子的时候,大度的将孩子接回来自己养着,将那个虚有其表的家庭(他们家也是再后来才知道对方家庭已经是外强中干的——不过石延想过,当初这联姻家庭可是姐姐自己选的,这是作为被家族当作棋子的女性,唯一的权利。可要说她不知道,怕是难,而这样选,后面看来,啧!)支撑起来,等到所有人所有事都被她一力掌握的时候,才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石延想到约莫二十年前大姐开始对那垃圾实行生杀予夺的权利,让那把大姐当作随意愚弄欺辱对象的家伙连本带利的偿还的时候,对方那张惊讶痛苦和几乎崩溃的嘴脸。
私生子居然不是亲生的,而家里的所有看着蒸蒸日上的企业和财富,却被自己的父亲在他的不像话之下,将一切全权交给了妻子,而老人死后露出狰狞面目的女人,从正面给了他一刀——他早就碰不上家族里的任何东西了。
不过那家伙倒是也能屈能伸,居然让大姐看在还有最后利用价值(当个傀儡丈夫)的情况下就那么养着了。
而后借由夫家的财富和权利插手本家的事务,又利用了他们兄弟俩自幼被摧残到不敢反抗的心里,轻松成为实际上的掌权人。
当然,这一切是有代价的,大姐付出的代价,是身为女性当母亲的权利。
为了让那人渣相信她,在自己的羽翼没有成熟,而他们兄弟俩也还不够资格进入家族决策层的时候,姐姐拿掉了自己的子宫,就为了让对方相信她会为了那家伙的私生子付出一切。
愚蠢的男人以为一个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女人会将自己丈夫的孩子捧到最高的位置,并为之奉献一生。
殊不知那和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本来就是个拿钱办事儿的主,谁耐烦真给个傻子生孩子?
他姐不愿意,那为了钱的女人,亦然。
扯远了。
石延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家姐姐盯着桌面上的文件发呆了好几个小时,心里慌得一逼。
可对方并没有和他交流的打算,回过神来就挥手让他从哪儿来滚哪儿去——但这话么,明显带气不是?
“姐,我知道你怪我当初没说,可你是没看着当初那情形,小弟一副没了人家就要完蛋的样子我哪儿敢说——”
“——滚。”
“姐~”
“你信不信再说两句我也给你找个没了就要完蛋的女人?!”
“哎哎哎,别,姐你有话好好,好好,我滚我滚!”
慌慌张张从书房跑出去的石延有点无奈,家里最狠的就这位。
可在小弟面前这位从来不是这种样子,她既是长姐,又是女人,而那家伙是幼弟,模样又生来带着光环。
石延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巧,自己家里宝贝得不的了的小弟,为什么会爱上那么个女人,一股脑冲上去,几乎是虽九死,而犹未悔了。
这会儿好容易要守得云开,真要让大姐弄得鸡飞蛋打——
第一个崩溃的,绝对是他。
从书房出来,在屋子外头的长廊处站了一下,石延的视线落在隔了道门的院子里头,漫无目的的巡视一番,最后决定当个通风报信的老鼠。
石延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石岸正站在料理台前,一面切着什么,一面夹着电话,面上的表情没有不耐,但语气还是客气中带着距离:
“非常抱歉,但我真没兴趣,谢谢您的肯定,”
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在契而不舍,所以当石延的电话插进来的时候他挺高兴,
“不好意思,这边有重要电话进来,我先挂了。”
切断了另一边的电话之后,抬手用小指摁了下手机频幕,
“小哥?”
挂掉了不耐烦接的电话,石岸的情绪恢复到了最近的愉悦,石延听到声音的时候对方音尾拉起的调子让人一听就知道情绪如何。
可他大概要打断这种好心情了。
“方便接电话吗?”
“嗯?”
“你女朋友在旁边吗?”
有点无奈的想着自家小弟实在是...石延只能说得明白。
“不在,怎么了?”
“大姐那边知道你和她的事了。”
语闭,石延听到了电话另一头小一会儿的没有声音,然后,
“很生气吗?”
问,
“不知道,大姐大概是让人去查了的,最近的事情还有以前的,怕是都知道了。大姐在书房待了几个小时,我怕她到时候...”
“我知道了,”
对面的声音变得带上些许凝重,却并没有自己以为会有的紧张,然后,
“哥,你为什么,就上次我发烧那次,她还没离婚,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