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来意,你应该清楚。”帝阙微微抬了抬眼,狭长的凤眼里并无半分波澜。
看清了帝阙此刻的神色后,长生便明白,今日大概便是这个男人最后一次招揽自己了。
帝阙素来傲慢,将同一件事连提两遍已是格外破例,在他身上只会出现冰冷而现实的以利相诱,绝不可能出现什么三顾茅庐礼贤下士的局面。
而帝阙接下来所说的话也直接证明了这一点:
“三日后便是宗门大比宣告落幕之时,届时中千世界各大宗门乃至某些仙帝皆有可能出面收徒。你若是想入这些宗门亦或是拜他人为师,此刻直说便是,我不为难你。”
“但你若拜我为师,这份报纸……”帝阙说着低低地哼笑一声,他随意地抬手拎起了那份被长生放在桌上的《修真报》,以一种平静到近乎狂妄的语气开口说道:“这份报纸,不过是一堆废纸。”
这就是帝阙的权势,这就是帝阙的力量。
别说如今长生境的存在都已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即使是将绝和寻骨活得好好的时候,帝阙依旧能越过这两个存在,将那天下大势尽归掌中。
他的权柄,炙热到令人心惊。
“我明白。”
长生不是个傻子。他若真的傻到看不清局势,怕是早已在这个吃人的修真界死了千百遍。然而正是因为他并不蠢笨,他做决定前要考虑的事反而比常人多得多,多到他犹豫不决进退两难。
“在那之前,我能问你几件事吗?”长生说这话时已然收起了敬语。因为他等下要问的问题堪称冒犯,既然问题本身都没什么尊敬之心了,他再做这种表面功夫只会更惹人生烦罢了。
“说。”帝阙只是淡淡地瞥了长生一眼,却并未直言自己是否会回答他的问题。
长生也不在意这个。
若是帝阙此刻说出什么他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话来,长生倒才觉得奇怪。
“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当初为何会编写那本《三千世界奇葩大全》?”
长生对这本书可谓是印象深刻。因为这名在现代人看来实在异常可笑,当初长生在琼玉宗藏书阁里看到这本书时,可是为此笑了好一阵子。
然而这些日子里他每每回想起这本书时,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哈哈哈!长生啊长生,第一个问题你就敢这么问!你还真是……”长生笑不出来,帝阙闻言却骤然抚额大笑了起来。
这是长生第二次看到帝阙笑得如此肆无忌惮了。而这样的笑容,也让长生肯定了自己那过于荒诞的猜测。
“既然你看出来了,今日我告诉你又有何妨?”
“就像你想得那样,自我写出此书的那一刻起,我的布局便已然成型。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耐着性子任由将绝和寻骨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帝阙那轻描淡写的话语下却藏着多年的隐忍和他那与生俱来的野心。
这场布局大概起于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帝阙还并未成就仙帝,但那时他已经听说了寻骨的名头。又因他征服的某个位面里恰好有末日花的存在,所以他在听到寻骨姓名的那一瞬间,便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