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水摇头:“你果然还小。”
阿萝不爱听这话:“我不小,是他让我长不大的,我不喜欢他从我身上瞧别人影子!”
江逐水心有感触:“你从前喜欢过他的吧。”
阿萝瞪着眼睛不说话,良久霍地转身,也不与他说什么,自个提着剑走了。
江逐水抱着叶追渐冷下的尸身,想,还回狱法吗?
不知怎地,他心里像泡了水,沉得厉害,也满得厉害,什么也不愿想,疲意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不知自己想了多久,也不在乎自己想了多久,宁愿这么地老天荒下去,漠然的心脏却跳了一下。
也许是某种玄之又玄的灵觉,江逐水抬头,便见着了那人。
如洛阳君所言,何一笑果然来了,却站在离他丈许远的地方,没有靠近,神色怅然。
江逐水没见到这人的时候,觉得自己心如枯木,见到时死屑簌簌落下来,又有了生意。
他忍不住轻声唤道:“师——”
一字方出,他只觉后脑像被狠狠砸了一锤,各种光怪陆离的记忆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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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狱法山与今时今日并无分别,但十年前的江逐水不过弱冠,即便生来心思沉静,闭关出来时仍觉身上一轻,心情也松快。
他稍作梳洗,让人将自己出关的消息送予师父,出门就撞见叶追。
这位师妹容貌美丽,却为人清冷,山中爱慕她的人不知凡几,没一个敢开口。此时正是清晨,又是初春,她身上沾了露水,长发黑郁,容色更清,手里正捏了把竹笛,一见他便浅浅笑了一笑。
“大师兄。”
这一笑可不清冷,像朵绽开的白昙花,似能闻见清香。
江逐水引她入书房,途中问:“师妹寻我是有事吗?”
叶追抬头,看向他侧脸:“……只是想见师兄了。”
江逐水取来棋子,与她分坐下:“那便与我对弈一局。”
他棋艺算不得好,唯独专心,而对方不知怎地,屡有失误。
“既然师妹心思不在这上头,今日便罢了。”
叶追犹疑过,微微点头。
江逐水见她还握着那支竹笛,不由多瞧了一眼。
叶追注意到,说:“我想吹首曲子与师兄。”
江逐水自然不会阻止。
屋内到底不如外头明亮,二人都喜穿白衣,倒不至于暗过头。叶追衣裳如雪,手指更白,普通竹笛被握在她手上,气象立时不同。
她会使剑,却不精于乐声,江逐水懂得也不多,仍听出她有几次中断。
吹罢一曲,叶追双手置于膝上,端端正正坐着,不发一言,也不抬头看他。
“师妹这是……”江逐水知道这首曲子,因为知道,反而不敢说下去。
叶追仍未敢抬头,轻声道:“师兄对我,是有不同的吧。”
江逐水微怔:“我、我只当你是师妹,别无——”
“师兄,”叶追忽然抬了头,“我心中有你,所以看得出来,师兄心里也是有人的。”
江逐水哭笑不得,甚至顾不得惊讶师妹的心意:“我心中何时有人了?”
叶追却道:“你不过是自己看不出。”
江逐水直似哄个闹脾气的妹子,道:“好好好,便当我心中有人,可我一直拿你当亲妹看,万万没那等心思。”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