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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栀有点慌。
她年纪虽然小点，出任务却有年头了，按理说他们这一组跟的不是万华一路，只是追一个随船出逃的栾飞雄，不必如此紧张，何况张骁已经在前面。
近日气候回暖，谭栀悄悄观察谭玉的神色，总觉得他身上裹挟着冷气，比平日话更少。
“玉……谭医生。”女孩儿咬牙开口，“你要不要回避？”
“李队让我避嫌了吗？”谭玉望着前头的船，张骁已经截停了李曾儒的船，正在交涉。谭玉站得很直，目光终于落在谭栀脸上，“小栀，李畅跟你说了多少？李翘在哪里？”
“不是……我查的东西没有告诉他。”谭栀小声说，“这个雁夫人没有档案，但是……从锦会那里出来的人曾经透露过，周锦和跟他的妹妹，似乎生过一个儿子。”
谭玉眼睫微动，“所以，雁夫人真的背叛锦会了么。”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枪，“李家知道吗？”
谭栀头上的碎发都被卡子别得牢牢的，更显得小脸儿稚气，“哥，王嫣……雁夫人勾结锦会，但是李先生应该是不知道的，你别乱想。”
“没有。”谭玉浅色的眸子又重新盯紧了前头的船，“李翘……我知道他，他不会老实地在家里待命的。”
李翘从船舱底部悄悄出来，他之前尾随王嫣的心腹，确认了栾飞雄的位置。
只要提前抓住栾飞雄，父亲的事情就还有转机。
他摸到栾飞雄的房门前，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李翘心道不好，离了房间，提着心在船里搜寻，越是寻找，就越是心惊。
栾飞雄不在这艘船上。
万华的抵抗出乎意料的弱，陆天带人把这位昔日的议员请上车，才让守在外面的杨湛晖进来。杨湛晖进来转了一圈，走到陆天身边，低声道，“不对，人太少了。”
陆天回过头去看万华，“万议员，你的手伸得那么长，怎么到现在只剩下这么几个人？”
“都是那个该死的栾飞雄，带着人跑了。”万华冷笑一声，耷拉着眼皮瞄了杨湛辉一眼，“周会长的儿子带人来抓我，你们防卫队还真是心大。”
陆天啧了一声，搂了一把杨湛辉，平和的表情阴沉下来，“万议员费心了，有话去跟城主说吧。”
“呵，你也不必冷嘲热讽。”万华施施然往后一靠，好像带着手铐的不是他，“那时候小杨先生被人欺负，还是我带人去报的仇，不然，我还不知道原来咱们芳潭城的杨家还有这么个宝贝。”
“万议员，其他的人在哪里？”杨湛辉不接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手里最新的成果能治愈‘连理’的毒性，交给我，我帮你争取减刑。”
“减刑？”万华掀起眼皮，终于正经看了杨湛辉一眼，感慨道，“年轻人还是嫩。周会长怎么会让我落在你们防卫队的手里呢。”
杨湛辉恍然一惊，可是已经晚了，一颗子弹斜地里冲出，陆天猛地打轮，子弹击穿挡风玻璃，下一秒又是一声枪响，万华的太阳穴爆出一簇血花，歪倒在后座上。
芳潭城美丽的远景消失在身后，水面上波光粼粼，李曾儒由王嫣搀着，在甲板上站定，张骁客气地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对李曾儒说道，“尊夫人如果肯配合我们调查，芳潭城一定以礼相待。栾飞雄身份敏感，如果不即刻抓捕，恐怕会伤害李先生，希望您能理解。”
谭玉的目光落在王嫣妆容精致的脸上。这个传说中的雁夫人一直以王嫣的身份依附于李家，一旦身份暴露，只怕……
“对不住，张队长。”李曾儒面色平静，“我和夫人只是来芳潭散心，防卫队执意打扰的话，我只好请我的故交朴陵城主来主持公道。”
“曾儒，不必忧心，张队毕竟带过翘儿，也不是外人。”王嫣美目流转，落在谭玉的身上，“只是您所说的栾……抱歉，我们这里并无此人。”
“李先生。”谭玉登上张骁所在的船，面色雪白，“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相信朴陵方面也不会包庇栾飞雄。”
“你就是谭玉。”李曾儒目光炯炯，深深地看着长身玉立的omega，“翘儿还说要带你来朴陵坐坐，没想到提前见面了。”
李翘站在隐蔽处，背靠着舱门，低头轻轻地笑了笑。
“李叔叔。”谭玉点了点头，“我们已经查明您与此事无关，只要您能配合，日后我一定亲自上门致歉——”
“没关系。”王嫣柔柔一笑，挽着李曾儒站直了身体，探究地随着丈夫一起看向谭玉，“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张队不会真的动手吧。”
没关系。
谭玉悚然一惊，回流的记忆被这句话带回孩提时代，同样的语调，同样的嗓音。
没关系，只是一个老瞎子罢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看见了这个女人的脸。
陆天捂着小腹，被杨湛辉扶下车。
“他们特意把我们跟组里其他人隔开，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杨湛辉把陆天扶到隐
', ' ')('蔽处，低声笑了笑，“你跟锦会素无关联，那……他们的目的只能是我了。”
陆天额上都是冷汗，顺着鬓角流到领子里，他紧紧抓住杨湛辉的手，“你要干什么！”
“想哪儿去了。”杨湛辉好笑似的反握住陆天的手，“只是去跟他们谈谈，你受伤了，我们得赶快归队。”
水面上，张骁从耳麦里听到陆天小队遇袭的消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紧，他们本来希望能从万华那里得到锦会的所在地，可是……
王嫣忽地一皱眉，笑意盈盈，抬手似乎要撩起耳边的一缕长发，“这样啊，其实我也不想——”
电光石火间，张骁明白过来，万华被击杀的消息，王嫣也知道了！
他立刻开口，“夫人，您看，芳潭城可以绝对保证您的安全，只要您……”
不对！谭玉周身一寒，想要截住张骁的话，可是王嫣却先开了口。
“我不会背叛哥哥的。”王嫣揽着李曾儒，拢在衣袖里的手露了出来，赫然是一个遥控器，“放我们过去，否则的话，船上的炸弹说不定连张队都会波及吧。”
后面的事情，在李翘看来，就好像一场荒诞而恼人的闹剧。
再顾不得防卫队避嫌的要求，李翘猿猱般扑向王嫣。然而谭玉比他更快。
砰！
李翘睁大眼睛，不能置信地看见李曾儒甩开手杖，用肩膀撞开手握遥控器的女人，谭玉射出的子弹呼啸着穿过李曾儒的身体。
砰！
王嫣接住李曾儒倒下的身体，震惊还没从她睁大的双眼中流泻出来，子弹就击中了她的额头。
陆天从昏迷中醒来，窗帘闭合着，医院的病房里泛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他的手指动了动，马上被握住了。
“睡吧。”杨湛辉低声说，“我们已经回到基地了，睡吧。”
杨湛辉按铃叫了护士，然后把陆天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轻轻起身，走到了走廊。
张骁焦躁地掐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向他点点头，“阿天抢救及时，只不过要休息一段时间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谭医生的审查结果下来了吗？”
张骁摇摇头，“不太好，李翘已经连夜回了朴陵，李家在朴陵树大根深，只怕……”
杨湛晖了然地叹了口气，“只怕他不能留在队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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