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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关鹤谣买回来的包子算不得什么美味,但是有她亲手做的油焦面,又有她陪着用餐,萧屹吃得很饱。

只是现在,仅仅是这样看着她,他胃中就像有千万只蝴蝶在飞舞,又渐渐升腾起一股难以满足的渴望。

眼底心上,从此只有这一个身影。

真好。

他在心中感叹,小娘子又待他如初,真好。

他并不后悔写下那张字签,哪怕被她疏远,被她厌弃,也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但是,她到底没有。

她还愿意和他说笑,愿意为他做了琥珀糖,甚至还能在他面前这般安睡。

只有他还拥有这些,就足够了,已经远比他想象的要多,要好。

只不过……

他抿唇苦笑,终于难以自持地伸出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几乎为这份柔软细腻喟叹出声。

你也太相信我了吧……

最后恋恋不舍地摩梭一下,萧屹缓缓地将发烫的指尖收回心口。

*——*——*

“行啦,别藏了。”关鹤谣悠悠转醒,就见萧屹在慌忙藏书,“我都看到了。”

她翻个身,脸埋在枕头里偷笑。睡饱了心情好,因此这次不打算追究萧屹私看禁书的罪责。

“掬月还没回来?”她不是准备把今天买的面都炒了吧?“这丫头也太拼命了。”

“嗯,也不知道像谁。”

“???”

关鹤谣猛转头打量萧屹,这人好像气场硬了一些?放肆了一些?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刚睡醒迷迷糊糊,她来不及细想,就听到萧屹咳嗽了两声。

她这才发现桌上那碟糖少了近一大半,关鹤谣脸黑下去,“有咳疾你还吃那么多糖!”

“好吃。”

“好吃也不能这么吃,关鹤谣翻身下床一把抄起糖碟,“没收了。”

“并不是糖的问题,”萧屹誓死捍卫自己吃琥珀糖的权利,“是因为下雨。”

他的咳疾遇到寒凉萧瑟的天气才犯,和饮食关系并不大。

“那也不行,”关鹤谣瞪他,“一次一块。”

关鹤谣去厨房把糖藏了起来,便赶紧回屋梳妆。

因头发还未全干,她就想梳一个包头髻,用巾帕包住头顶发髻,再用发带围一圈固定(1)。

可那巾帕薄软,就是和她过不去,怎么都包不服帖,气得她想把自己爪子剁了。她买不起镜子,平时又是和掬月互相梳头,实在不知现在是什么效果。

无奈之下她只能求助现场直男,“兰家哥哥,”她转了一圈,“你看看,巾帕都收到发带里了吗?”

其实都收进去了,包得很完美。

但是萧屹说:“没有,你过来我帮你整理一下。”语气非常认真,“厨娘子当仪容规整些才是。”

他这般义正言辞,让刚纠结着“一天之内我怎么能让他两次上头”的关鹤谣十分惭愧,看看人家这超前的卫生意识,这堪比专业厨师的职业素养。

这次没了布巾的阻隔,萧屹终于如愿以偿地摸到了那软如烟、密如雾的头发,隐隐的桂花香又萦绕在指尖。

因两人个头的差异,居高临下的萧屹刚好能看到关鹤谣纤长的睫毛。她乖乖地垂着眸,睫毛上似镀了光,一颤一颤宛如星尘璀璨。

还有那雪白的后颈……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一下,萧屹深吸一口气,稳稳心神,装模作样地在她发间折腾了几下,“小娘子,好了。”

“嗯,谢谢兰家哥哥。”关鹤谣着急出门,往桌边快步走去。

转身时,垂落的发巾拂过萧屹手臂,萧屹直接麻了半边身子。薄纱包髻,红带绕之,衬得她脸庞明艳姣丽,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关鹤谣挎起小竹篮,“我今日得早些去,要给朝散郎传信呢!”

她不说,萧屹都要忘了这件事了。

这两天,他满脑子只有关鹤谣,没有分出一个脑细胞给那一位和关策。

“好,那你千万小心一些。”

“没事!”关鹤谣成竹在胸,“不过是用你写的字签做一道菜,然后就等朝散郎来找我就行了……”

意识到自己又提及字签,她尾音悄悄低下去,眼看着尴尬又要降临。

这一次,是萧屹先迈出一步,打破了沉默,因为他倒是真的很好奇,关鹤谣到底要怎么用那些字签。

关鹤谣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你等我偷一个回来给你吃哈。”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有时候,她职业素养是挺低的。

*——*——*

承担起传信这件崇高任务的菜肴,是一款99%的中国人都没吃过,但是99%的外国人都以为它源自中国的小饼干——签语饼。

因为这是几乎所有国外的中餐厅都会提供的小食。

脆脆的小薄饼对折着,空心内藏着一张细长的纸签,写着些祝福、预言或者心灵鸡汤。

签语饼材料极其简单,无非就是“蛋、面、糖、油”四个字,唯有烤制的时候要尤其注意。

刚烤好的小薄饼必须又软又韧,才能禁得住对折,冷却下来之后就会变得又酥又脆。

信国公府家大业大,总共有八个烤炉,明炉、暗炉都有。但是显然,没有一个可以调温度,定时间。那些炉子又都太大了,费时费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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