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休息十分钟。”顾昭行说。
苏鲤微微打着冷颤,仰头眨了眨因为哭戏有些泛酸的眼睛,按了按眼角,走出小巷子。
天寒地冻的,等在一边的向希立马抱着大衣外套跑过来给她披上。
苏鲤闷闷地打了个喷嚏,说了声谢谢。
“苏鲤姐你先坐会儿,我去拿热水给你。”向希担忧地说完,转头跑开了。
同样忧心忡忡的老父亲何全问她:“没事吧?我先去给你买点儿预防感冒的药?”
“不用,我没事,”苏鲤说,“药我自己带了,喝点儿热水暖暖身子就行。”
其实暖了也没用,冬天拍夏天的外景戏,为了不让呵出的白气穿帮,他们开拍前都要先含冰块,把口腔里的温度降下去。
顾昭行迅速吩咐完工作人员接下来的事项,这才迈着大步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抬着头看她的眼睛,眉皱着:“要不要紧?”
苏鲤刚刚那声喷嚏动静不大,但他还是听见了。
“何全才问完你又问,”苏鲤裹了裹大衣,“我没事。”
比起感不感冒,苏鲤更在乎这场哭戏该怎么拍好。
她有点儿找不到状态。
其实哭戏找着门路了,拍起来就很简单,但哭容易,哭好了很难。
有的演员能将简简单单的一场哭戏演得牵动观众也痛彻心扉;有的演员,哭戏就只是哭戏,干干巴巴,观众get不到点,也没什么代入感,心情毫无波动。
就不用说一些更没有灵魂的了,直接上眼药水,更甚者连眼药水都不拿来掩饰掩饰,光打雷不下雨一阵,拍完就完事儿了。
敷衍至极。
且不说顾导要求高,苏鲤也不是个敷衍的人。
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好,不然你接这个活儿是干嘛的,光拿钱不干事儿,这钱拿着不心虚么。
苏鲤从何全手里接过剧本,翻开,仔仔细细地揣摩着一段戏,试图将自己完完全全带入进阿绵这个角色,体会她在这个时刻心里在想什么,会因为什么而沉默不语又平静地落泪。
顾昭行待在苏鲤这儿,周围早就有闲着的八卦分子时不时地往这边看,早在他蹲到苏鲤跟前的时候他们就小心翼翼地炸了一波。
什么啊,怎么回事儿啊,您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蹲下了?
这不是普通的蹲,这姿势他娘的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求婚了啊!!!
但是顾导没有。
顾导不仅没求婚,他又站起来了。
他走了。
几个工作人员:???您不求婚了啊?
顾昭行走了没两分钟便又回来了,他带回来个保温杯。
那个保温杯,是他的。
工作人员:!!!
这比求婚还刺激啊兄弟们!
顾昭行明里暗里的腻乎行为日渐嚣张,苏鲤知道他悄无声息的故意,却没在意过。
被人看破就看破吧,正经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苏鲤接过保温杯喝了两口水,热流过肚,身子暖过来一点儿。
她把保温杯还回给顾昭行,顾昭行没接,再次蹲在她面前。
“嗯?”苏鲤抬抬眉表达疑惑。
顾昭行一双眼沉静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藏在深处的焦躁安抚下来。
他缓声说:“不要着急。”
苏鲤看了他两秒,说:“不着急,就太耽误事儿了。”
因为她自己是个脾气不好的,以前给人拍照片时很烦遇上那种十次十几次都拍不好的人,你让他怎么摆,让他露出什么表情,就差化身女娲亲自给他捏表情动作了,他就是不行,不仅不行,还跟你嬉皮笑脸,要么就来怪你要求多。
也不知道是谁说想要拍套好片子的。
换位思考一下,苏鲤也不想自己也变成这种给人添麻烦的。
尤其她很清楚,顾昭行的这部电影现在依然处在非议之中,不看好的是大多数,一是不看好顾昭行这个新人导演,二是不看好苏鲤这个,非科班出身,还没有过一部影视作品的模特。
不仅顾昭行要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和努力,她也一样。
至少顾昭行还是电影学院出来的,可她不同,完完全全就是一张白纸。
白到反光。
打破他人的质疑,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成品砸在他们脸上。
而前几天拍摄没有什么困难,算得上十分顺利,偶尔的小卡壳都不能算作问题。
不曾想问题在这儿等着她。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