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恐惧,江梨没敢扑上去抱大腿,但哭得的确是情真意切。
孟陵一把匕首直接贴上了江梨的脖子。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到处嚷嚷这件事。”
男人的声音并非是低沉沙哑,但特意压低的嗓音和浑身上下散发的丝毫不加掩盖的杀气,外带匕首贴肉的威胁加持,杀伤力直接翻倍。
江梨被吓得连哭都给忘了。
孟陵收起匕首,又看了一眼江梨,奕奕然负手走了。
街边和同僚一边喝茶一边等着事态发展的女子,在看到孟陵一个人往回走时,还着实楞了一下。
而等她匆匆忙忙找到河边,看到还坐在原地满头冷汗脸色煞白的江梨时,若不是江梨身上衣衫完好,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可疑的红痕,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孟陵和人姑娘谈崩了,然后不耐烦就直接霸王硬上弓了啊……
“我说……你还好吧。”
大概是出于女性对女性的直觉的同情,女子在江梨身边蹲下来,抱着膝盖,伸手拍了拍江梨的脸。
“你们到底说什么了,哎呀其实他也没那么恐怖啦,这种事情就是你情我愿的,你要实在不愿意,他也不能拿你怎么办嘛。”
江梨木愣愣的扭头,眼神似乎是看着女子,又像是穿过了她看向别的地方。
然后女子就看到了,江梨脖子上,那个十分明显而又嚣张的,毫不掩饰的红痕。
说是指印吧,只有一条,数量太少。
说是唇印吧,幅度太大,嘴巴没那么宽。
出于对同僚兵器的熟悉程度,女子几乎是一眼就确定了,那是孟陵习惯用的贴身匕首压出来的痕迹。
卧槽这年头为了逼迫姑娘跟他,居然连匕首都要动用了么。
什么时候京城开始流行武力逼婚了啊,我这是太久没出西四所,跟不上潮流了么……
女子觉得内心槽涌翻滚,只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和大家一起交流八卦。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
难得有同僚追姑娘,女子着实是好奇,虽然来接人的时候大人一再嘱咐千万不要多问,女子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说让我不要把这件事随便乱说。”
很明显,江梨被吓跑的三魂六魄统统都还没有归位,女子一问,二话没有就把孟陵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给吐了出来。
孟陵应该庆幸,最后一句他没有和江梨说太过于实质性的内容……
女子同情的又揉了揉江梨的脑袋。
看来是被姑娘拒绝了然后恼羞成怒下令封口啊。
真可怜。
“其实你真的可以考虑看看,他人不错的,武功又好心也软,不怎么会滥杀无辜,脾气也很不错,你只要不惹到他,他肯定不会杀你的。放心吧,别怕。”
女子最后把江梨扛回女官所,临走时,最后决定再为孟陵做一点贡献。
江梨好不容易才稍微平复下来的小情绪,在听完女子最后一句话之后,终于没能忍住,等女子翻窗走了,一个翻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然后嚎啕大哭。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一个大腿都抱得这么坎坷!
而被江梨大哭惊动而来的典仪大人,只当是最近薛从安没有及时慰问,导致病人情绪过于低落,思前想后,干脆不动声色卖了个人情,自己借着身份之便,直接出宫找了一趟探花大人,当面剖白所谓江梨那羞涩的闺阁情绪。
于是,蒙头哆嗦了半个晚上,只怕孟陵一个想不通就要过来灭自己口的江梨,第二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见到薛从安火急火燎托典仪大人带进来的各种零嘴玩物,只觉得啼笑皆非。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18章 湖畔
自孟陵和江梨被抽打着见了那一面之后,卫所的人惊异的发现,孟陵主动要求出任务以及东奔西走打探消息的时间猛然增加,一天十二个时辰中,起码有十个时辰根本找不着人。
再联系上女子传回来的消息,一群大老爷们为着自己兄弟的终生大事,那是生生操碎了心。
什么少男纯粹的玻璃心被无情拒绝之后,只能以疯狂工作来弥补内心的空虚之类的脑补,丰富得不要不要的。
如果不是女子生动传神的描绘了江梨那一天的惨状以及即将崩溃的精神状态,想要把人打晕扒光直接扛到孟陵床上的老爷们,简直不要太多。
所谓直男的脑回路嘛,不同意还不好办,生米煮成熟饭了,你是要命还是要节操?于是既心疼于自己兄弟的遭遇,又因为投鼠忌器而不能动江梨的一群汉子,矛头直直对向了被无辜殃及的池鱼—薛从安。
触发直男的怒火的后果就是,薛大人的生活越发忙碌,虽然很想再多关心一下江梨,可杂事越堆越多,直忙得连家都没法回。
江梨数着天数吃完了薛从安送来的一应零嘴,又掰着指头拖了几天,连典仪都没办法容忍下去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出了只只吃不干的米虫,在试探性的给江梨布置了点任务之后,典仪大人欢天喜地的宣告江梨养病结束,把最后一只苦力给拖出了房间。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你病刚好我就不给你多了,抄完就行。”
几乎要把江梨整个人都埋进去的卷宗高高堆在桌上,纸摞纸,书叠书,摇摇欲坠得似乎随便碰一下,就能哗啦一声全倒了。
典仪大人还颇为贴心的拍了拍江梨。
“你病刚好,就不要太辛苦了,等养好了身体再努力啊。”
江梨差点没被典仪给拍地上去。
刘安安幸灾乐祸的冲江梨扮了个鬼脸。
“哎,休息了这么久,可算是放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