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顿时睡意全消,翻身坐起,伸手就去点亮油灯,“小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油灯被点亮,他看见夏亦直直地躺在床上,胸口上下起伏,眼角不断有眼泪溢出,顺着鬓角滑落到枕头里。顾文逐顿时慌了神,轻轻去拍夏亦的脸颊,“小亦,小亦,是不是做噩梦了?”
“做噩梦做噩梦,你就只知道问我是不是做噩梦。”夏亦突然睁开眼,愤怒地坐起身,崩溃大叫,“我说了几遍了,我要吃枣!我要吃枣!”
“我明天就要找郎中把这个孩子做掉!把他做掉!”
“我从来都没想过生孩子,我讨厌他,讨厌他!”
吼完,就把脸埋进了被子,伤心地嚎啕了起来,肩膀也剧烈地抽动。
顾文逐的手轻轻落到他肩上,被他一把甩开,“给我走开!不要碰我!让我安静一会儿!”
他感觉到顾文逐一直站在自己身旁,静静地看着自己。就继续埋着,沉浸在焦躁和郁愤里,不停地流着泪。
这些天一直崩着的那根弦,一直深藏在心里的恐惧,让他暴怒不安的情绪,终于化成泪水喷薄而出。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接着,一股冷风呼啸着倒灌了进来,吹得窗上的油纸都在哗哗作响。
随着关门声,那风也顿时停了下来。
夏亦茫然地抬起头,只见室内静悄悄地,空无一人,顾文逐已经出去了。
他果然就这么走了。
夏亦心里不禁惶惑起来,止住了哭,睁着肿胀的双眼,紧盯着那闭合的房门。
也许下一秒顾文逐就会端着热腾腾的酸汤走进来,笑着让他喝下去。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房门开启。
时间慢慢过去,夏亦就呆呆地坐在床上,听着窗外寒风肆虐的尖啸。
风刮过树叶,不时能听到树干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逐哥果然就这样走了吗?他是被我气着了吧。他气消了还会回来吗?他不会就这样扔下我走了吧。
夏亦心里不由得恐慌起来,心里满满全是后悔。
吸了吸鼻子,又看看四周,顾文逐搭在椅背上的衣衫只少了一件外衣,棉衣都还在。
风这么大,夜里温度更低,他就这样出去还不给冻坏了?
“179,逐哥没事吧?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夏亦虽然努力克制着,尾音仍然带着一丝惶然。
系统没有做声,他知道夏亦最近心情不好,未免触怒到他,总是匿在那里装死。
屋外的老树枝干又发出了一声难以负荷的咔嚓,夏亦浑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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