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萧霁微微闭上眼,仔细地分辨着那声音。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似乎,就在他的身边!
萧霁锐利的眸子睁开,只见一个巨大的手持长刀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他的身侧,黑影的手中举着一把满是鲜血的大砍刀,刀尖上是一滴滴落下的鲜血。
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突然来到这里的,但是当他出现的时候,手中的长刀便已经将要落下!
滴答
一滴鲜血,落在了萧霁的脸颊上。
随着而来的是锋利的刀气!
萧哥!
段闻舟脱口而出,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扑向了萧霁的方向!
他这是想要替萧霁挡下这一刀!
萧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放低重心一个侧身撞上了段闻舟的身子,险而又险地避开那可怕的刀锋。
噗嗤!
刀尖深深地陷入沙发中,发出布料被撕裂的刺耳声响。
他搂住段闻舟的腰,硬生生地带着他换了一个方向,两人重重摔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沾染了满身灰尘,身上也被地上的碎片等杂物划伤,留下了不少伤口。
不过此时两人显然没有时间计较这些。
见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竟然不中,黑影发出了一阵低沉沙哑的怪笑声。
手电筒的光照射到了他的脸上,让人能将他狰狞可怖的面容看得格外清晰。
这是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男人。他的脖颈上有着一道深深的刀痕,脑袋并没有在脖子上放正,而是歪歪扭扭地斜着,像是有人在他的脖子上砍了一刀,但是又没有完全砍掉,仅仅留了一点皮肉连接着,已经干涸的鲜血在他的脖子上和杂乱的黑发黏成一团。
他的嘴唇被割掉了,肉粉色的牙床暴露在外面,暗黄色的牙齿歪歪扭扭,粘稠唾液无法被包裹住,一滴滴滑落到他身下已经被灰尘裹沾得看不出原本形貌的黑色油腻围裙上。
一把大砍刀被握在他的手中,他抬起头来,用倾斜的脑袋斜眼看向萧霁的方向。
女人!他咆哮着手拿砍刀朝着萧霁扑来。
女人都是该死的婊子!砍死你!砍死你!
段闻舟一个打滚从地上翻起来,拉住了萧霁的手就向着反方向冲去。
他本来是想直接躲进卧室里的,可是想了一想,卧室单薄的木门显然连那怪物的一刀都抵抗不了,进去就是找死。
萧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思路仍然清晰,他们是在演出恐怖片不错,不过显然就算是恐怖片也不会出现这种鬼怪一出现,人类就必死无疑的情形。
或者换句话来说,他们肯定应该是有某种方法和鬼怪进行周旋,拖延时间的。他的目光逡巡在大厅中,很快就确定了自己想要找的目标。
地下室那扇沉重的大铁门,之前他们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此时却敞开了一条小缝,一根细白的手指从那条小缝里伸了出来,冲着他们勾了勾。
去地下室。萧霁仰头在段闻舟的耳边说道。
此时他们已经带着那个鬼怪在大厅里转了几圈,对方虽然一看攻击力就爆表,不过敏捷性太差,很难避开客厅里的各种家具障碍。
遇到这种情况,怪物男人就会怒吼一声,用刀将面前的家具彻底劈碎掉。他好像是被锁定了仇恨一样,一直跟随着萧霁和段闻舟跑,对一边已经躲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尤林和情侣男视若无物。
不过随着时间的拉长,客厅中能够用来抵抗怪物的家具已经不多了,他们和那怪物的距离也在逐渐拉近。
段闻舟听到萧霁的话也瞬间明白了过来,两人向着地下室的方向跑去,地下室沉重的铁门这次被他们推开了。
段闻舟眼疾手快地一脚踢上了门,门栓落下,正好将那怪物男人挡在了外面。砍刀太厚,无法插入到门缝内。
怪物男人在门外无能狂怒地咆哮了一会,用手将门捶得咚咚作响,终于放弃了。
他的目光随即便落到了大厅里的另外两个活人,情侣男和尤林的身上。
大厅顶端的水晶吊灯无风自动,吱呀吱呀作响。
地下室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段闻舟借着这黑暗,拉着萧霁的手在唇上亲了亲。
老婆你没事吧!
没事。
虽然这样说着,萧霁却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一阵针扎一般的刺痛,应该是在地上翻滚时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那些摄像机们方才急急忙忙地跟着他们在大厅中跑,就怕落下了什么关键的镜头没拍到,此时也有不少跟随着他们进入到了地下室里。
[好黑啊,这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剧组穷到连蜡烛都买不起了吗]
[看到这里确定了,女主拉胯,看来男主就要被这个花瓶拖累,本来能活着出去的,现在也死定了]
[女主废物,剧本里的人设都不出彩,活该糊逼]
[怎么还不死啊,能不能别老是跟在我哥哥身边拖累他了]
[演技垃圾,面瘫死人脸,导演还老是给她加戏,呕!]
说到这里,这些摄像机的口风竟然无比地一致起来,都是诅咒萧霁赶紧死了别碍他们眼。
而萧霁和段闻舟两人此时都不顾上这些弹幕都在说些什么了。
不怕,我带了蜡烛!
段闻舟从裤子口袋里摩挲了一会,点亮了蜡烛。
看,这样是不是就明亮多
我去!
他刚点上蜡烛,一回头却被吓了一跳。
一张苍白的小脸倒挂在空中,正好就在他和萧霁的中间夹着,那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她杂乱的长发垂落下来,被烛光打下明明暗暗的影子。
嘻嘻,帅哥你好呀。
小女孩冲着他打了个招呼。
额,你要是别这样突然出现,就还挺好的。
段闻舟把萧霁拉到了自己身后藏着,警惕着看向那个小女孩。
萧霁却觉得这个小女孩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或者说暂时应当没有什么危险,特别是在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战之后,好的恐怖电影都应该在此时安排一段休息时间,为接下来的高潮剧情做准备。
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一场不按套路来走的烂片。
他从段闻舟的身后走了出来,看向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陈旧破烂,除了脸色过分苍白,头发凌乱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地方像是一只厉鬼。但是直到她从倒吊着的状态下到地面上来,才表现出了她的骇人之处。
她只有一个完整的上半身,从腰部开始的地方都不见了,小女孩用手支撑着地面,像是猿猴一样左右移动着,看去格外诡异。
你是这座别墅的主人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我啊,我就是个过路的,倒霉蛋,可怜鬼。
我只是来这幢别墅玩捉迷藏而已。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外面那个疯男人砍成了两半,丢进了这个地下室里。
她虽然看起来年龄小,不过说起话却老气横秋,并没有小孩子稚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