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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中午大课间的时候,田振年让孟含去办公室里抱同学们新订的课外阅读材料,舍不得哥哥受累,谢骋站起来就说他去,但孟含直接无视了谢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看到这一幕卢文浩真是惊呆了,感情那兄弟俩闹别扭直到现在都没和好,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卢小胖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谢骋年纪小一点脾气倔是没错,但孟含绝不是记仇小性子的人。
知道谢骋就在自己后面跟着,孟含仍旧是不回头不说话,好似把谢骋当做空气,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孟含伸手就去抱桌上成摞的课外阅读材料。
文科班人数并不多,但阅读资料很厚,三十多本子也够沉的,谢骋有意帮哥哥分担,但孟含看都不看他,自己拿了书就走。
受不了哥哥这么冷着自己谢骋皱紧了眉头,他一句话不说从后面追上去,硬把一摞资料从他哥手上抢了就走。
孟含当即让谢骋把书还他,但谢骋会听就怪了,他抱着那么厚一摞书还走得大步流星健步如飞,孟含想再夺回来都追不上。
实在受不了那兄弟俩的别扭状态了,趁着孟含给大家发阅读材料的空隙卢文浩专门跑去找了谢骋,说小谢,咱们谈谈。
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卢文浩叹气叹个不停,说谢学霸,还是你厉害,我跟孟含从三年级就是同学了,那么多年就没怎么见他生过气,来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把你哥怎么着了?
谢骋脸色难看得很,他倒是想解释,却根本张不开嘴,纠结半天只蹦出一句话,让卢文浩别管了。
“问你你让我别管,我问孟含他也不说,嗨真是奇了怪了,”卢文浩都要气笑了,“你们兄弟俩一个两个的全都给我打哑谜是吧?”
“你哥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要不是你半路跳级插足,我俩到毕业都坐满五年同桌了。”谈到孟含一向嘻嘻哈哈不着调的卢文浩难得正色,“要是换了别人这么惹他生气直接给丫拉出去揍一顿拉倒了,但你偏偏还是孟含的弟弟,这事儿一下子难办了你说。”
“我也不知道你俩到底怎么了,不好说就不说吧,但是小谢,你哥人好脾气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无论是不是你的错你都多去哄哄,有事儿好好说,你哥是最通情理的人。”
卢文浩的话谢骋确实听进去了,整整一天他都在找各种机会想跟哥哥道歉,但孟含却根本就不给他机会。都说酒后误事,谢骋真是后悔莫及,万事都讲究细水长流循序渐进,道理他比谁都明白,可偏偏在感情上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越压抑便越疯狂,面对感情他总是失控,就那么一脚踩在了哥哥的底线上。
人在痛苦的时候连时间都过得缓慢,仿佛故意折磨,谢骋很惶恐也觉得很悲哀,他千方百计拉近跟哥哥的距离,两人离得是近了,但心却越来越远了。
好容易熬过晚自习可以放学回家,以往晚上回家的这段路上是谢骋心心念念的难得能跟哥哥独处的时光,但现在放学铃声一响孟含却收拾好东西起身就走,没分给身边的谢骋半个眼神。
教室外面在下雨,听声音已经下得不小了,谢骋拿了桌洞里的伞就赶紧出去追他哥。
听到身后谢骋在叫自己但孟含并没有应,外面雨水下得很急,不想再跟谢骋同行,孟含竟然就那样直直地走进雨幕里。
看见雨水把孟含整个吞没,一瞬间谢骋双目瞪大把拳头捏得死紧,他什么都不顾上冲出去就去追他哥,撑开伞强硬地就要往哥哥头上罩。
孟含自是不领情,大步走着想要逃开,却又被谢骋扯着胳膊强势地拉了回来,见到哥哥一味赌气为了远离他甚至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谢骋的火气也上来了,他在雨中对孟含吼道:“还有多久就高考了你知不知道,淋感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知道你恶心我,伞你拿着,我走。”
说完谢骋把伞往孟含手里一塞,自己不管不顾地就冲进了雨里,只留给了他哥一个渐渐模糊的背影。
孟含看了看手中的伞又看了看愤然远去的谢骋,他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回家的路就在脚下,孟含却第一次产生了不知该往何处去的茫然,雨势很急积水渐渐浸湿鞋面,孟含缓过神后想再去追,可前路灯火黯淡,他早就看不见谢骋了。
孟含回到家之后放轻动作开了门,入目是一片黑暗,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怀疑自己进错了房门,从前他总是跟谢骋一起回家,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走,而谢骋熄灯上床也并没有等他。
轻手轻脚洗漱一番孟含忐忑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关着但并没有锁,孟含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的家庭情况,但是眼下他却无比盼望能有自己的房间,其实说到底还是逃避心理在作祟,他不敢也不知该怎样再去面对自己这个弟弟。
谢骋侧身睡着呼吸平稳,他睡在床边,把床里面的大半空间都留给了孟含,不知道谢骋到底睡没睡着,孟含忐忑无比,他生平第一次想去客厅睡沙发,但又怕让他妈看见了说不清楚。
叹息一声,终是没有办法,孟含轻手轻脚地脱衣上床,不敢碰到谢骋半分,等到
', ' ')('躺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平白无故紧张了半天,谢骋一点动静都没有,是真的睡着了。
即使一动不动,但谢骋的存在感还是太强,孟含努力地往墙边靠想跟谢骋拉开距离,好半天调好了睡觉的姿势但孟含心里藏着事,根本就睡不着。
且不说各种性教育的缺乏让孟含从小到大都对自己的身体惶恐无比,学校里也基本无视对学生感情的正确引导,谈恋爱一律当作洪水猛兽恨不得杀一儆百立地浇灭,如今跟自己牵扯不清的更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孟含是真的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不可能有人能教他该怎么做。
正在孟含冥思苦想不得解脱之时,他身侧的谢骋却突然动了,感受到身旁那人的动静孟含立马吓了一跳,但谢骋却将醒未醒,他连续轻哼了几声,像在说梦话,但神色却要显得痛苦得多。
孟含不敢动了,一时只有谢骋在无意识地翻身,他整个人翻转过来似乎在寻找热源不住地往孟含所在的方向挤。
孟含有点慌,不断想跟谢骋拉开距离,但是狼狈闪躲间孟含不小心碰到了谢骋的胳膊,那滚烫的温度直接就把他给吓精神了。
什么都顾不上了,孟含赶紧去摸谢骋的额头,也是烫得吓人,这得烧了有一会儿了!
“小骋,小骋你醒醒!”孟含急得去推谢骋想把他叫醒,可不敢再让他这么发着烧继续睡下去,叫醒了谢骋孟含赶紧翻身下床去找抽屉里常年备着的布洛芬,找到药了之后他又赶紧跑去拿杯子倒热水。
谢骋头疼得要死,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哥忙来忙去。
谢骋身体素质一向极好,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几乎就不生什么病,这次淋雨受凉之后发烧完全就是没想到的事,这或许更算是老天爷对他的一次助攻。
拿了温度计帮谢骋量了体温,一看见水银柱标的数值孟含都害怕,三十九度八,眼看就要破四十,他自己从来没有烧到过这么高的温度。
水凉了的时候孟含扶起谢骋让他吃了布洛芬再睡,他自己却是不敢合眼了,看着墙上的表每过十五分钟就给谢骋量一次体温。
这病来势汹汹,来得快却也去得快,吃了药十几分钟后谢骋烧就退了下去,他脑子也恢复了清明。
看着一直在为自己担惊受怕的哥哥,谢骋的眼眶酸胀无比,他哥之前对他表现得那么厌恶至极,谢骋还以为他哥早就已经彻底恨透了他。
哪怕借着发烧的借口也好,谢骋根本就不愿意放过任何跟他哥亲近的机会。
一开口嗓音还带着些病弱的微哑,谢骋轻声唤着自己的哥哥,说哥,我好冷。
听见谢骋叫冷孟含立马就要去再拿一床厚些的被子,但他刚想起身就被谢骋一把拦腰抱了个结实,孟含愣了一下,随即又慌了,想把谢骋推开,但谢骋却不依不饶地粘着他缠着他,说哥你抱抱我,我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谢骋身上的温度还是偏高,孟含心软终究不舍得在这时把人推开,见到他哥不挣扎了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让他抱着,谢骋不知道有多开心,从两人闹矛盾以来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亲近。
把头埋在孟含胸口,谢骋张口就是道歉:“哥,对不起,我上次真的喝多了,我…我不想害你哭的。”
听到谢骋又提起上次的事孟含情绪眼见着又激动起来,可难得有这样说贴心话的机会谢骋怎么能放过,他紧紧地把哥哥圈在怀里,求他让自己把话说完。
“你听我说哥,你听我说,我喜欢你是认真的。”谢骋本来想说自己的爱是认真的,但爱字太沉了,轻易说出口反而显得像玩笑。
“我真的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哥,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我拼命学习就是为了能跟你在一起。哪怕别把我当你弟弟,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哪怕是试着喜欢我一下也好。”说到这里谢骋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但仍继续道,“哥,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亲你,想抱你,想娶你,我是认真地想做你的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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