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钧下了马车,示意复生去楼上拿银子, 以做稍后的打赏之用, 然后便在大堂里找了一张安静的桌子, 几人一起等待报喜人。
……
同一时刻, 王家。
因今天是院试的日子,王斐季等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叮嘱下人套马车,他们要去客栈里接小表妹。
有人担心道:“要是温钧又找借口不来怎么办?”
“他敢!”二表哥愤怒,一拳锤在旁边的树上,“带上二十个下人,他再不来,就直接把人‘请’来!”
掷地有声,语气十分凶狠。
刚说完,身后就有人说话:“这么神气?”
“那是,他敢拒绝我们王家,今天一定要让他……”二表哥说话到一半,看着几个兄弟面上惨不忍睹的表情,回过神,也发现了这声音不对劲。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过头看了一眼,一个激灵,立刻像霜打了的茄子,老实得不得了。
“三叔。”
王三舅走近道:“怎么,刚才不是还很有主意吗?怎么突然就蔫了?”
二表哥嘟囔:“我们知道错了,大不了不带人,以理服人还不行吗。”
“什么?”王三舅脸色变得不悦,“我觉得你刚才说得非常对,就是要这样做,还想夸你两句,没想到你这么没用,一点坚持都没有!”
二表哥:“恩?”
“不过二十个人还是不保险,你多带一些,至少四十人!”
二表哥:“恩?”
这话是从家里最正人君子的三叔口中说出来的?他们没有听错?!
更加出人意料的话继续从王三舅口中说出来:“敢娶我们王家的表小姐,就要有接受王家考验的准备!你们去了客栈,直接派人守住前门和后门,先把他们的行李搬出来,千万不要让人逃走。若是那温钧又找借口不来,就告诉明珠,说我这个舅舅想收个弟子,问问她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众人目瞪口呆,这不明摆着是钓鱼执法吗?
您都说了要收弟子,还需要我们出什么力啊,那温钧知道消息,一定屁颠屁颠就来了。
王三舅是元鸿十四年的进士,入翰林做了几年的官,后来厌倦官场生活,带着妻儿返回苍州城,一心教导儿子,也顺带教导几个侄儿。
因家学渊源,几个侄儿在科举上都有成就。
如此一来,外人皆称颂王三舅教人有方,权贵富贾都想将孩子送到王三舅名下做弟子。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才不信温钧会拒绝。
“好,我们这就去,一定将人带回来。”二表哥来了精神,迫不及待。
王三舅点头,也不觉得他们会失败,转身回屋,忍耐着焦急在屋里等待他们带人回来。
一群人精神抖擞,出了门,一边往客栈的方向走,一边说话。
中间路过张贴红榜的地方,看见无数学子在红榜下聚齐,忍不住停下,议论道:“我记起来了,那小子似乎是明珠表妹的娃娃亲,爹是一个叫温承贺的秀才,当年定娃娃亲的时候,我爹亲去看过。”
王家是书香世家,当年王老爷子是秀才,屡试不第,家里穷困,不得已,将女儿嫁给了来苍州城打拼、小有成就的季老爷。谁知女儿出嫁同年,大儿子就高中进士,入翰林为官,王家改换门楣,一跃成为乡绅权贵人家。
王家对于当年嫁出去的女儿,十分愧疚上心,外孙女定娃娃亲的时候,还特意派出二儿子去过上林县一趟,亲自见了外孙女的未来公公,得知对方也是文人,才满意而归。
有这门关系在,当年温承贺过世,王家也念叨了几句,所以他们这些小子才知道温承贺这个名字。
不过随着大伯二伯官途顺利,他们的目光也高了起来。
有人大言不惭道:“秀才之子又如何,也配得上我们表妹?”
“话不能这样说,温钧不是也来参加院试了吗,说不定就能中秀才,不用受祖上余荫呢。”
“嗤,便是真的中了秀才也不足为虑,区区微薄功名而已,咱们兄弟有三叔教导,早晚都会是秀才,怕他干什么!”
“可是,我们不是还不是秀才吗……”
“……”众人沉默。
王家家大业大,人口也多,老爷子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四个儿子又分别生了三到五个儿子不等,没有一个女儿。这些年,家里读书的孩子很多,凡事有了功名的,要么去府学读书,要么去国子监,留在家里的都是尚未通过院试的,也是科举中的最底层。
听说温钧有可能中秀才,有些人底气就有些不足,那是读书人面对自己的前辈天然而来的畏惧之心。
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温钧也没有通过院试。
说话间,一群人到了客栈外面。
正待下马,吩咐下人干活,将客栈围起来,不远处,两骑快马飞驰而来。
王斐季和几个兄弟好奇地探看了一眼,嘴里道:“不知道是谁……”
骑着快马的两人翻身下马,高声贺喜,打断了他们的话——
“恭喜上林县学子温钧高中案首,不知温案首可在,快请他出来。”
王家众人对视一眼。
“……”
报喜的声音引起了客栈里众人的注意,不等王家兄弟回过神,里面已经出来不少人,将报喜人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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