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鸿雁传书
十年寒窗不是口头说说而已,读书生涯是艰苦而枯燥的,尤其是苏凤章现在守孝在家,连出门跟同窗切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每天埋头苦干。
文先生的指教可说是久旱甘霖,他经验丰富,许多话都让苏凤章醍醐灌顶。
临走的时候,苏凤章不但带走了那几本书,还把自己的卷子都带了回来。
虽说他们在书房里头已经点评过一番,但上头的评语依旧十分有用。
读书就是这样,有人指点和无人指点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为什么古代奉行名师,就是因为有一位名师在前,学生的进度能远超旁人。
而苏凤章最需要的,恰恰就是这种指点,他带着后世的世界观和大局观而来,自己的想法不缺,创新不缺,各种乱七八糟的理念更加不缺,但实际上在科举的路上,这些帮不上忙,反倒是有可能成为拖累。
因为这年头的科举已经开始时文要求,限制了考生的自由发挥。
苏凤章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把文先生的指教消化了,这时间可比他写卷子的都长。
顾北辰的信就是在这个当口送到的。
这一次他没有亲自露面,来送信的是一位小厮,看着还挺眼生。
这小厮是个机灵的,一进门就道:“苏二公子,我家少爷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又不方便上门拜访,这才差使小的送信过来,另有家中自种的葡萄四串,是我家少爷亲自去采摘的,还请二公子收下。”
随着信而来的还有四大串发紫的葡萄,加起来足足有一小筐,正散发着果香味。
苏凤章微微挑眉,笑着将信接了过来:“好,信我收下了。”
那小厮却没立刻离开,反倒是垂手道:“二公子可要回信,若是有回信的话,小的可以等一会儿,正好能顺道儿将信带回去。”
“那你等一会儿。”苏凤章想了想,倒是也没有拒绝。
回到房中打开信封一看,顾北辰的学识一般,字却写得不错,是那种方中见圆,略带几分刚正的笔迹,跟他本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不过心里头唠唠叨叨了好几页,摸起来厚厚一叠,居然都是闲言碎语,一句正经事也无。
这倒也符合那家伙的脾性。
虽是要回信,苏凤章一时倒是也不知道要写什么,想了想索性铺开一张纸开始画画。
开始读书后,他把上辈子国画和书法的本事都捡了起来,如今倒是勉强能拿得出手。
很快,一筐让人垂涎欲滴的葡萄跃然纸上。
苏凤章又题写了一首前人的诗上去:“满筐圆实骊珠滑,入口甘香冰玉寒。若使文园知此味,露华应不乞金盘。”
静等了一会儿笔墨干了,就叠了两次塞进信封中,用的信封还是顾北辰送来的那个,因为他家中并无多余的信封。
“把这个送于你家少爷吧。”苏凤章将信封递给小厮。
蓦地又问了一句:“还未问过你的名字?”
小厮连忙说道:“小的鸿雁,见过二公子。”
苏凤章听见这名字倒是一愣,笑着问道:“你一直叫这个名字吗?”
鸿雁嘿嘿一笑,说:“小的以前叫招财,但我家少爷说太俗气,就给我改了名字叫鸿雁,专门让我帮他送信。”
“你家少爷倒是有意思。”苏凤章也觉得好笑,把送信的小厮改名为鸿雁,要不都是男人的话,他都要以为这一位有啥心思了。
不过在古代,鸿雁传书一开始并没有男女私情的意思。
送走了顾家的鸿雁,苏凤章提着那一篮子葡萄走进屋里头,顾北辰为人细致,送过来的葡萄下面还压着一块细棉布,显得特别的干净。
“兰章,慧慧,过来吃葡萄。”苏凤章招呼道,自己捏了一颗尝了尝,明明颜色已经发紫了,但味道还是微酸,跟现代的甜葡萄没法比,不过果香味倒是更加浓郁。
“怎么也不洗洗就吃了。”苏赵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抢过去洗完了才端了回来。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苏凤章笑嘻嘻的说道,又道,“娘,姨娘,你们也尝尝看,味道还不错。”
几个人吃了都说好,苏慧慧特别喜欢吃,一气儿吃了十几个,一直到白姨娘不允许再吃了:“可不能再吃了,待会儿饭也吃不下,留一点明天吃。”
苏慧慧有些不乐意的撅起嘴巴,但还是听话的放下了。
苏凤章倒是笑着说道:“慧慧要是喜欢吃的话,咱家也种一棵葡萄树,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苏慧慧一听,倒是高兴的说:“二哥,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葡萄苗也不值多少钱。”只是他们这边不适合种葡萄,味道没那么好吃,没那么甜罢了。
倒是苏兰章在旁边说:“其实也就那样,我觉得咱家院子里头的桃树更好,夏天结的桃子比这酸葡萄好吃多了。”
那棵桃树结出来的果子味道特别好,吃了满口喷香,也不知道是今年年成好,还是苏凤章倒下去的那一碗零泉水到底有效果在。
苏凤章听了笑道:“以后咱家又有桃子树,又有葡萄藤,想吃桃子的吃桃子,想吃葡萄就吃葡萄,从夏天到秋天都能有水果吃。”
苏兰章还提议道:“二哥,其实可以再种一点枣子树,李子树,柿子树,这样一年四季都能吃水果了,你说是不是?”
苏凤章还没回答,白姨娘就怼他:“你倒是想的挺美,今天的字记住了吗?”
于是小孩美滋滋变成了苦瓜脸,倒是大人们瞧着都觉得可乐,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头,小厮鸿雁马不停蹄的赶回到顾家,之前顾北辰说跟苏凤章顺路,倒也不尽是谎话,都是一个里的人,顾家靠县城更近一些,距离苏家也就两柱香的功夫。
顾家也算是十里八乡的大户,原本就是大地主之家,不过顾北辰的父亲当初执意从商,跟家里头闹掰了分家,后来虽然关系有所缓和,但也并不住在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