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衙回到家,一身舒坦的宁砚抱着女儿一边逗弄着,一边和看着小宁颂练字的陆秋歌说话。
“秋歌,明天就是重阳节了,我们去郊外辞青如何?”
“好啊好啊!”陆秋歌还没说哈呢,小宁颂倒是两眼放光的高兴喊到。“还要放纸鸢!”
陆秋歌看着心思已经完全跑了的小宁颂,扭头瞪了宁砚这个罪魁祸首一眼,宁砚连忙讨好的笑了笑。
陆秋歌无奈,只能让小宁颂停了笔,结束了今天的练习。小宁颂自然是拍手叫好。
“阿娘,你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
陆秋歌失笑道:“这都跟谁学的?”
“跟阿爹学的。”小宁颂脆生生道。“昨天阿爹把妹妹弄哭了,怕娘亲生气,就说阿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子,阿娘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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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砚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小子……”
陆秋歌睨了他一眼。“不是跟你学的?”
宁砚挑眉,颇为骄傲的说到:“我觉得这样挺好。”
小宁颂有样学样,骄傲的抬起下巴。“颂儿也觉得挺好,阿娘本来就是最好的娘亲。”
宁砚怀里的小宁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自家哥哥说到阿娘,也跟着牙牙学语。“娘娘……啊……娘。”
陆秋歌看着丈夫和一双小儿女,柔和的笑着。“你们啊……”
“秋歌,重阳节时能不能把梅芷给叫上。她不喜宫里的热闹,想必不会去参加宫宴。温家又只剩她一人,无亲无故的。”
陆秋歌点头应允。“当然可以,我也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因着宁砚的关系,陆秋歌和温梅芷也有不少的接触。陆秋歌长在乡野,和大家闺阁中的女子不同,但却格外的合本就特立独行的温梅芷的眼,一来二去两人也就成了朋友。小宁颂和小宁悠两人还认了温梅芷为干娘。
“她忙着田赋寺的事情呢,我都比不上她认真。田赋寺要是在我的手上,肯定没在她的手上发展的好。要是能请她给颂儿当先生多好。”
宁砚自己不是不能教,但他怕他不注意间就给小宁颂灌输一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东西,那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在这样的时局背景下,特立独行往往就会被排斥在外。
而且他清楚温梅芷的学识绝对在他之上,若不是为女子的缘故,她的成就怕不止于此。如果由她给小宁颂当启蒙先生,对小宁颂肯定大有益处。
陆秋歌遏止了宁砚的想法。“你就不要去给她添担子了。”
“我也省得的。”
辞青,或者说是踏秋,是九九重阳节这天的一个习俗。这天一早,带上前一天就备好的重阳酒和菊糕,宁砚一家就坐上马车离了家。和温梅芷会和后,一同往城外而去。
寻一处阴凉的地方,铺上一块锦布,放上小桌,将食盒里的东西摆上,几人围桌而坐。
宁砚给每个人倒上了一杯重阳酒,就连小宁颂都有一点点。
“你尝尝这个,这是清墨做的。”陆秋歌将一块菊糕递给了温梅芷。
“多谢。”温梅芷对宁砚下厨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淡然接过,咬了一口品尝后道:“很不错,与我往年吃的不同。”
宁砚笑道:“我在里面加了牛乳。”大凉人很少食用牛乳、羊乳,在日常的饮食中,一般是见不到的。
温梅芷对此产生了兴味。“牛乳可以入糕点?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自然可以。不入糕点,直接饮用也是极好的。不过生乳需要煮过之后才能喝,不然可能会生病。”
温梅芷点了点头。“我回去倒是可以试试。”
小宁颂对这些才不感兴趣,早就坐不住了,见他们说完了,兴冲冲的道:“阿爹,干娘,我们去放纸鸢吧。”
“你干娘喜静,我陪你去。”说着,宁砚起身抱着小宁颂去放纸鸢了。陆秋歌和温梅芷目送着两人走远。
“让我抱抱吧。”温梅芷将视线转到了正专心致志的“摧残”着糕点的小宁悠身上。
陆秋歌闻言将小宁悠递了过去。小宁悠很亲近这个干娘,亲近的方式就是用自己沾满了糕点碎屑的手蹭了温梅芷一身。
温梅芷也不介意,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宁悠,向来平和淡然的眉目间也染上了几分母性的温和。
陆秋歌带笑看着温梅芷。她知道温梅芷做到了平常女子几辈子都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但和温梅芷接触多了,她能感觉到温梅芷淡然坚强背后的孤独。
她甚至知道对方对宁砚的一份好感,只是温梅芷控制的很好,划了一条知己好友的线后就不再往前迈一步,有礼有度。这也是她们能成为朋友的一个原因。
因为是朋友,所以她对孑然一身的温梅芷有敬佩也有心疼。
“悠悠和颂哥儿都喜欢你,有时间你可以多来看看他们。”
以温梅芷的慧心怎么会不懂陆秋歌话外的意思,看向陆秋歌,诚挚道:“谢谢你,秋歌。”
她羡慕陆秋歌,也羡慕宁砚。
承如宁砚所说,世上女子千千万,比陆秋歌漂亮的,温柔的,有才的,有家世的大有人在,但只有陆秋歌才是他的妻子,才是最适合他的。
重阳佳节的第二天,在所有人还没有从佳节的氛围中走出的时候,一场祸事让整个朝廷都笼罩在了阴霾之中。
内阁次辅夏敬,刑部侍郎荀中,太朴寺少卿等大大小小十余位官员,连同数十位儒生仕子被皇帝下旨入狱。
起因是由夏敬牵头在鹤颐楼举办的重阳诗会中的一首诗。
宣室求贤臣,贾生才无伦。
夜半虚前席,偏爱问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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