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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老婆的攻好可怜,每天下了班都只能遛狗。
狗也好可怜,每天累死累活陪臭男人散心还吃力不讨好。
老婆没有姓,他们都叫他阿越,今年二十九岁,半年前出任务死掉了。
攻叫乌桓,今年三十五岁。
他俩本来太多交集的。
但是因为狗,他们所有的联系都变了味。
狗吐着舌头在地上四腿颤颤,再走下去狗也要离开他了。
但是,狗现在还不想离开他。
乌桓他啊,太可怜了。
三十岁的男人了,好不容易讨到老婆,虽然都是男人,不能给他生孩子,但是乌桓好喜欢他。
狗也好喜欢他。
狗是它妈生的五个崽中最丑、也是最虚的,那人家瞧它要死不得活的丧气样,找个小巷子就扔在拐角了。
阿越那天休假,解散后溜走,正巧躲在路过的巷子拐角抽烟,吞云吐雾太过忘我,一时间没察觉巷子那一边多出个小东西。
他都二十四了,队里的哥哥们总是干不许百姓点灯的事情,手指夹着火星通红的烟,在他面前指指点点,告诫教育他别抽烟。
不知道什么毛病。
都喜欢给人当爹。
他们这次干了票大的,老大说能休半个月的假,要是没有紧急情况,还能酌情延期。
啧,好无聊。
阿越十三岁进的组织,除了“爬山”就是“钻洞”,再往后就天南海北地跑。
没有正常的家庭关系需要维护,也没有对象这样的存在要他随时挂怀。
假期除了睡觉就是打游戏。
相当无趣。
这个时候,烟在嘴里也变得寡淡,只剩下烟雾活跃气氛。
阿越的嘴唇天生就带着红,数次被哥哥们打趣叫他换个求生的勾当,挤眉弄眼地看着对面酒店清秀的门童,要不是手里握着狙击枪,阿越必定请他吃一肘名叫闭嘴的菜。
他用这双唇骗过许多人,配合着脸使用,更是觉得多少钱也不亏。
此时,这种漂亮脸蛋正倒映在小狗湿漉漉的眼睛里,两只体型差错甚远的流浪者蹲在墙角,身边瘫痪一堆装满垃圾的黑色塑料袋,散发着腥臭,抓住了阿越难得的同情心。
狗子还没断奶,奶白色的杂交种,屁股别出心裁地吊着根灰色的尾巴,病恹恹地挂在阿越粗糙的手指间,细嗓呜呜哼唧,软乎乎的耳朵耷拉,脑袋跟着鼻子一耸一耸地动着,它在嗅男人的味道。
“嗡”地一下,阿越鼻头没有来的一酸,眼角被人用催泪弹轰炸过的难耐,一滴失去温度的泪交融在单薄依托上,洇入小狗柔软的毛。
这是他最近十年来再也没有感受过的。
依照阿越欠缺的知识,对于除自己以外的生物,是很难进行照顾之类的工作的。
幸好,这条街的尽头有家宠物医院。
乌桓今天休假,出门原因,相亲。
他妈妈用了十年接受了他喜欢男人这一现实,终于在儿子形单影只的背影里尝到可怜的滋味,于心不忍还要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甩给儿子几条信息,人就尴尬地奔去外市了。
本着良心有愧,乌桓只好放下手中的计划书,把自己收拾得像个能够正常出入社会的普通理工科男人。
干巴巴的介绍里,只能知道对方比他小三岁,在宠物医院工作。
唔,倒是对口。
他应该也算是一个医生,只不过手术的对象不太一样。
对方似乎有些忙,在错过他电话的一个小时后,匆匆来了一条短信,简要说明自己的情况,并委婉表达了自己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是拒绝了。
人已经溜达到约会地点的乌桓笑了。
前几天明明已经沟通准确,临时放人鸽子,有些叫人恼火哎。
不过乌桓一向性格温和,这个时候还是会在脸上一边挂起笑,一边回复理解。
阿越的小狗正在做检查,他怀疑这家医院不太正规,走廊那边的一个年轻医生已经站在那里二十分钟,低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似乎在摸鱼。
正在抓耳挠腮拼凑拒绝话术的白医生若有所感地回头,空荡荡的走廊除了一两声猫狗叫,再也没有别的。
办公桌上的玻璃被资料挡住了另一边,形成了一面简陋的镜子,阿越惯性地贴在一边,减少一切可能露在外的衣角。
那个不认真工作的医生有点眼熟。
模糊的玻璃镜子简陋地圈出人影,五官在光线下失去细节,狙击手的视线上还残留些许熟悉,却足以拼凑一张完整的面貌。
梁璨?
半年前,他们队出了一个任务,还是个有些过于简单的任务。
组织里,猎隼小队主要负责现场任务,而阿越是队里的狙击手。
他一般很少近战,大多窝在安全制高点架着自己的老伙计负责眼观八路。
', ' ')('但那天,阿越临时被队长从任务点对面高楼叫下来,队长在耳麦里说:
“刚刚接到准确人员信息,由于任务人员身份特殊,狙击手来观察室,”队长应该是在快速移动,声音不稳,阿越听见嘟地一声,在安静三秒后,他听见队长意有所指般:“阿越,别耽搁。”
他是个专业能力极强的杀手,在训练营三年,任何考核,拿的都是第一。
下楼能耽搁他什么?脚底打滑?
他嗤笑了一声,把枪藏进事前标记好的位置,换了衣服,两手插着口袋松松垮垮地走出去。
这栋酒店安全系数极高,而对面的商场三楼就是他们的任务点。
观察室在酒店后面的地下集市,他们队长是有些特殊癖好的,每次都要选在味道最大的地方。
叮地一声,阿越刚捋顺耳机线,电梯就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电梯正好停在上一层,所以来的很快。
阿越站进去,靠在最后,在别人看不见的位置警觉地眯起眼睛,有些巧了。
电梯里还有一个人,在按键位置站着一位男士,像是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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