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蟒英雄没听见那个微不可查的音节,自顾自的喋喋不休:“我自己是一百个支持偶像选第二个,毕竟我是作者,肯定以自己的小说为主。但我猜偶像侧重第一个,你是人民的好演员,一定还有很多作品没有尝试过,总比单一演这一个强。这个到时候你还得抢戏。”
谢知微没有说话。
草蟒英雄见他难得的不怼自己,顿时有了信心,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不过偶像选这俩哪一个都不亏,不会再有人缠着你不放,抓着机会就要把你这样那样,你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节操了。”
谢知微那里依然沉默着。
草蟒英雄不由道:“……偶像,我这分析的是不是很有道理,看你听得很专注……偶像?”
谢知微终于有了回应:“第三个选择是什么?”
草蟒英雄抓了抓脑袋:“偶像,你要是选了前两个,第三个不听也行。”
“特么废什么话。”
草蟒英雄挨了骂,深吸一口气,老老实实的道:“……第三个就是,系统从这一刻起,不再插手这个世界的生死存亡。你要想留下来,只能和系统解绑,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人。从此这个世界生,你生,这个世界灭,你跟着灭。不过偶像你看现在这情况……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吧,还得搭一条命进去。”
第124章 商榷
不知有意无意,草蟒英雄这番话说的又低又沉,句句敲在谢知微神经上。谢知微呆了片刻,讪讪道:“没那么夸张吧……怎么就把命搭进去了。”
草蟒英雄慢慢的说道:“偶像,这还用我再给你分析么?你比我更清楚现在的局面。如果系统不插手,以男主此时的情况能打得过尹苍山么?”
谢知微闷声道:“我正要问你呢,尹苍山弄了个什么阵法,说是要炼化他身上的三朵莲。”
这回倒是草蟒英雄那里没动静了。
谢知微一颗心快悬到天上去了:“说话啊你!”
“偶像,我说真的……你没必要冒那个险,放弃吧。”
“放弃?”
卧槽劳资这么努力你没看见么,剧情走到最后了一个劲的说放弃,刚穿过来那会儿干嘛去了?
谢知微按捺下满肚子的熊熊怒火,沉声道:“你先说他还有没有救。”
草蟒英雄胡乱抓了把后脑勺,一筹莫展:“我当初做设定的时候,尹苍山的确有这个然并卵的阵法,打算在男主打朝堂副本的时候拿来困他几天,也算是升级路上的一个小关卡。这个阵法就是用那个魔界的戾气凝聚的,能逼出神识中的魂器,比如你的青萍剑,比如颜知非的太素,还有那几朵莲。然后还是因为我嫌朝堂副本没人看,就带着给砍掉了。”
谢知微已经无力吐槽他的不靠谱了:“这么强悍,原著的穆涸要是没有御心术,跟尹苍山遇上不也玩儿完了么?”
“那不一样,原著男主得到了所有的宝物,合并了四朵莲和青萍剑,他根本不怕的。这是专为男主量身打造的,你想啊,别人的魂器都没了,也都在里面领了盒饭。只有男主傲然独立,毫发无损,是不是特别爽?但是你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手无寸兵,灵力薄弱,五个宝物只得到了三个,还用着费劲……他拿什么对抗法阵?”
这全是实话,谢知微无言以对。
草蟒英雄重重的叹了口气:“毕竟师徒一场,就算他千错万错,人设崩成渣,也总还有点感情。可偶像你想想,男主现在保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留下来的风险也不可估算。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做决定,前面两个选择多诱人啊。你要真舍不得他,你就选第二个,还你一个全新的男主。”
“……全新的?”
“对啊。一方面他不会像现在的男主一样弯成九曲连环,他只对妹子感兴趣……啊不,严格的说,他不会对谁付出真心,也不会真正相信任何人,是原著里原原本本的形象,保证你再也见不到他哭哭啼啼的样子,绝对是个黑化的狠角色。第二方面呢,你也吸取了这一次的经验教训,重来一遍,肯定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谢知微听他一套一套的搬着原著里男主光辉形象,不由抬起眼睑,目光毫无焦距的落在系统界面上。数字文字五彩缤纷,条条框框界限分明,却不知怎的,光影变幻中,他眼前仿佛出现了穆涸的样子。
穆涸双眸明亮,含笑望着他。
昨夜,前夜,梦境中,现实里,每一次都是如此。只要凝视着他谢知微,那双眼里似乎就只能容下他一个人。
草蟒英雄还在喋喋不休:“这回咱不抢戏了,混点戏份凑合过。男主这里围观就好,跟着剧情走也不会出错。不过开场该救他还是得救,但他怎么求你,你也别当他师尊了,保准没事……”
谢知微缓缓开了口:“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呀?选第一还是第二么?”草蟒英雄提醒他:“偶像你可要抓紧时间,系统给的期限不多……”
“啪”的一声,二十分钟到,系统强制结束了对话。
谢知微睁开眼,山洞里的黑暗如同一片幕布,一直蔓延到洞外。他缓缓站起来,由于直接在睡梦中敲响系统,此时他还带着睡意,就似乎方才做了一个跌宕的梦。
澹台梦身上盖着那件狐皮斗篷,缩在角落里静静的睡着。她这个单薄的白色身影,在黑夜里有些像穆涸十五六岁时瘦弱的模样,谢知微乍一看,心里猛地一跳。紧跟着他眼神便清明到底——澹台梦的脸上毫无暖意,就连睡着也和平素一样高冷。
谢知微收回目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洞外岁寒,飞雪漫天。
这是大雄宝殿风波后的第二个清晨。
渡生关上居所的大门,前去道宗一干人等入住的厢房看视。大老远就听见一片嘈杂,陈道远欢天喜地的端着一碗药汁就往楚知是房里跑,看见渡生,忙顿住步子施礼道:“大师早啊。”
渡生颔首:“小友,何事如此匆忙?”
陈道远兴冲冲的道:“我家师尊醒了!大师我先进去伺候他老人家喝药!你们几个,还不快开门,没看我手上端着东西的么?”
几个小弟子唯唯诺诺的把帘子一打,他泥鳅似的闪进去了。
渡生面露欣慰之色,也进了房门,只见屋内还坐着夏知绮和颜知非,几个弟子正把楚知是扶坐起来,给他背后靠上厚厚的被垛。
渡生双手合十道:“善哉,楚城主醒了。”
夏知绮和颜知非瞧见渡生,便起身回礼。楚知是气色很差,一边肩膀上平平的,原本长着胳膊的地方缠着厚厚的绷带。他靠在被垛上疲倦的半垂着眼,口中道:“大师,我就不起身了。”
往日修真界里一等一的人物,此时虚弱的躺在床上让人伺候汤水不说,半边胳膊也没了。道宗那个一手拂尘,一手重剑的高人,大概只能是传说了。
渡生忙道:“楚城主有伤在身,不必讲这些虚礼。”
楚知是便不说什么了,整个人烂泥似的靠在被垛上,看着特别虚弱。旁边陈道远忙把汤药端到他跟前,小声道:“师尊,喝药吧。”
楚知是眼一闭:“不喝,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