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出门,就像白枫交代完盒子一般头也不回。
外面的黑烟烈火慢慢消失,褪去了炙热,吹来湖面清凉的夜风,我走出最后一道齿形门,隔着九曲桥,看见被汗水浸透衣衫一脸惊恐唯恐失去我而显得狼狈不堪的白枫。
“焕雪!”白枫惊呼,恍如隔世。
我嘴角微扬,伴随着微笑的却是两行热泪。
我急急跑过九曲桥,扑进他的怀抱。
白枫抱紧我,我的耳朵贴在他胸口,依稀可闻他依旧剧烈的心跳:“焕雪,这是怎么回事?”
我离开他的怀抱,面对他疑惑的目光,回头,控火师已经井然有序地将烟火驱尽,而飞行员随后赶到,将盒子恭恭敬敬地交回到哥哥手上。
“对不起。”我只能对白枫说道。
“不会记恨这是一场考验吧?”哥哥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问向白枫。
“考验?”白枫重复道,眼眸里有被欺骗的忧伤。
“考验新郎。”哥哥没有多余的解释,笑问,“你们不是计划去马来西亚完成婚礼吗?现在正是沙滩婚礼的好季节。”
我脸上的内疚和白枫眼里的忧伤在哥哥的这句话后,彻底消失。
“你同意我们结婚了?”
“我可以娶焕雪了?”
我们几乎是同时问道。
哥哥笑着点点头:“父亲说,只要白枫通过这场考验。”
我感激地望着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喜极而泣,泪水止不住而狂流,白枫再度将我拥入怀中,轻轻地唤我的名字,声音亦哽咽......
两周后,在马来西亚邦咯岛的金色沙滩上,洒满了纯白的雏菊花瓣,我挽着白枫,走过长长的红地毯,在金色的阳光和蓝色的海风里,对着浩然碧天,宣告我们的山盟海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白枫将戒指戴上我纤细的手指,温柔的声音久久徘徊在我的耳畔。
我抬起脸,静静望着这张俊美无暇的魅人脸庞,突然产生一种极不真实的错觉:我原以为我的一生,会在豁夷岛碌碌无为地度过,落地、成长、结婚、生子,那一张下半辈子与我天天相对的脸,应该是在豁夷岛紫色沙滩背景下,有一双透着霸道不羁诡异执拗的眼睛。
然而现在在我面前的,是另一片蓝天碧海,白色的雏菊,白色的西装,白色的婚纱,还有一个白色的梦。
“焕雪,不开心吗?”白枫勾起我的下巴,凝视我的眼神透着伤痕。
“没有。”我微笑,抬眼扫向四周,晒日光浴、嬉戏、游泳的人们各得其乐,我和白枫穿着婚纱,在摄影师的指导下做着各种甜蜜的动作,久而久之脸部肌肉开始僵硬,白枫终于觉察到了我的恍惚。
白枫意识摄影师停下,然后牵着我来到阴凉处,卷起我的婚纱好让我坐到竹榻上,然后柔声问我:“是不是觉得无聊了?那我们不拍照了,去山顶走走?”
我抬头望向山顶,那里的空中花园里,正热闹地举办者婉怡和莫野的酒宴。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愈加孤单,愈加凄凉:我和白枫的婚礼没有宾客,婉怡和莫野照顾我们,让莫叔做我们的证婚人,还让出吉时给我们完成仪式,但是他们终究有他们的婚礼安排,我和白枫怎么能在抢了他们的吉时后还争夺他们的酒宴?白枫虽然也安排了很多节目,比如雇佣乐队演奏,请知名摄影师我们拍照,盛大的烛光宴,优美的芭蕾舞剧......但是从头至尾,都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的婚礼浪漫而冷清,带着点自娱自乐。
“那我们去宾馆,那里还有我安排的节目,焕雪。”白枫心疼地看着我,带着恳求,内疚地问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咸咸的,带着微微的苦涩,我抱住白枫,答应他,既然跑来这么远的美丽海滩结婚,就不能让自己闷闷不乐吧?
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刚要起身,突然眼角掠过一道银光,然后沙滩上传来人们惊异的狂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