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背对着院子门口没有看见走进来的我,于是我正要开口,却突然怔住,微微张开的唇犹未闭合,人亦僵在了原地。
那个背影,那个健硕的挺拔的背影,恐怕一辈子也没有办法从我记忆里除去了,也正因为这个背影的他,让我这几天天天躲在莘昼宫不去岛内其他地方游走,因为我害怕见到他,我害怕见到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僵直了身子说不出一句话。
果然,我真的僵直了身子说不出一句话,而且心脏漏跳好几拍,整个人似乎被抽离了灵魂般冷却,濒临冻结的我,却有眼泪似乎要夺眶而出。
樗羽!
我喃喃地颤动嘴唇,却不敢再发出半丝声音,等待自己的身体有了感觉,我随即挪了挪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准备全身而退,虽然如此狼狈。
两年了,两年后,我还是对你有如此巨大的反应,樗羽!我自嘲地准备转过身,却在视线移开的那一秒里,看见他转过身来的他。
终于我再也逃不开,终于我们四目相对。
他看到我的时候,英眉微皱,眼神里聚集起陌生的光。
我看着他,良久,没有太大变化,除了更加成熟的眉眼,除了更近古铜的皮肤,除了退却了咄咄逼人变得陌生的目光。
樗羽还是樗羽!但是有了那样的目光,还是我认识的樗羽吗?
我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狼狈,是我亲自交代孙医生放弃治疗他的失忆,做了人生中第一件有违道德的事,那么现在对于他的陌生,我又何必乱了心续痛了心房?
“你,是不是荩焕雪?”他开口,声音还是那么诱人。
“是,你还记得我?”这样的回答,连我自己都想哭。
“当然,我们曾经聊过,失忆前的事我不记得,失忆后,你却给我很深的印象。”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说。
“......是吗?是什么印象呢?”我感觉到自己问话时候的颤抖。
“你来这里有事吗?”我没有得到我要的答案,他的话题却转移得不带一丝故意。
“我......哦,我来找祝婆婆......”我扬了扬手给他看我怀里的小狗崽,却发现它不知道何时已经逃出了我怀抱,早不见了踪影。
“你有东西要带给婆婆吗?可以交给我。”樗羽好心地提醒我。
“我......”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时候背后却传来一阵孩童嫩声嫩气的叫唤声。
我回过身,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抱着一个看似为未满周岁的孩子朝樗羽走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那女子经过我身旁时,恭敬地向我点头问好:“是大小姐哦?大小姐好!”
我还以微笑,我依稀知道这些豁夷岛的岛民,却常常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对于这位年轻的女子也是,然而好在她没有多纠结于我,已经径自走到了樗羽身边,脸上还是幸福的笑。
但是樗羽对于这对母子的反应却让我永远记住了这名女子。
“来,爸爸抱。”
这是樗羽熟练地从那女子怀里接过孩子时,宠溺地脱口而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