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却避开了紫木槿,伸手招呼林嫂:“你,过来。”
林嫂战战兢兢地走近去,然后从瘦猴手里接过荩焕雪,回转身时突然一把将荩焕雪递到紫木槿手里,然后又猛推了她一把,疾呼道:“快走!夫人!”
紫木槿不再迟疑,抱起荩焕雪往岛内奔去,林嫂则狠狠抱住瘦猴阻拦他追赶的脚步,然而其他海盗已经跟着紫木槿冲进了丛林。
紫木槿来到豁夷岛不满一年,更多的时候只是待在辛昼宫,所以对于岛上的地形并不清楚,尤其是这荒僻的岛南。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岩石崩裂的藏匿之地,怀里的荩焕雪却一直哭个不停。
紫木槿最终决定站出来,不是因为荩焕雪一直哭已经招来了海盗们将她包围,而是林嫂就在她眼睛所及之处被打得血肉模糊。
紫木槿无法原谅自己眼睁睁看着这可怜的妇人为了保护自己被活活打死。
白牧带人赶到豁夷岛西南海岸的时候,绑走紫木槿的海盗船刚刚驶出浅海,白牧一路追着直到扑倒在漫无边际的海水里,紫木槿知道他没有办法找回她,因为豁夷岛的船还没有建好,而且永远没有人知道海盗们住在哪里。
紫木槿不怕这一走就是永别,她只是不甘心没有亲眼看见白氏被捣毁,没有看着荩焕雪长大,想要输入她大脑内的记忆因为她还太小所以被推迟到一年之后,然而紫木槿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紫木槿坐在海盗船又湿又冷的底舱,想着这些痛心的事很久很久,久得直到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有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抚过鬓角的长发,紫木槿睁开疲惫的双眼,看见一张俊逸不羁的脸。
见紫木槿坐起身来,那男子便微微扬了扬唇,往后退去,靠在舱底木柱上,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你是谁?”紫木槿问道。
“和你一样的人。”男子答道,表情波澜不惊。
“我是被他们抓来的,你也是?”紫木槿怀疑地看着他,他显然比自己安逸很多,一点也不像海盗的囚犯,不羁的表情透着目空一切的潇狂。
“算是吧。”男子答道,然后问,“你叫什么?”
“你叫什么?”紫木槿不喜欢被人盘问,尤其在被这么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盯着的时候,于是反问道。
“夕阳。”男子答道,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剑眉上扬,不像落寞的夕阳,倒像傲然的旭日。
“该你了。”在紫木槿犹自回味着那两个字的时候,叫“夕阳”的男子继续追问道。
“紫木槿。”紫木槿回答。
“朝开暮落花?”夕阳反问道,唇角微微上翘,带着不屑的嘲讽,“那不是一种美丽的花。”
紫木槿亦从未觉得木槿花如何娇艳动人过,然而现在被这么一名陌生男子嘲笑,心里却不甘起来,反驳道:“感情你很懂花似的,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比较喜欢臭气熏天的霸王花吧?”
夕阳冷哼一声,不以为然:“茶蘼,我只喜欢,喜欢到连它开花的声音可以听见。”
“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紫木槿轻笑道,“或者说是春天最后才开的花,哼!伤感、末路的花。”
夕阳侧过头,对于紫木槿的嘲笑听而不闻,冷峻的表情透着桀骜的自狂,却又刻意隐藏着。
紫木槿站起身,开始在底舱四处查看,敲打船板,旋转木柱,没有发现可以出去的通道,只有头顶有一块显眼的夹板,然而紫木槿够不着,她只好慢慢堆积舱底的箱子,以便可以站上去。
“你干什么?”夕阳看她忙了半天,终于问道。
“想办法出去啊!”紫木槿不耐烦地解释道,因为箱子腐朽破烂,堆积起来甚至无法承受她的重量,让她焦躁不已,“我不要被困在这里,难道你都没有想办法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