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不怨垂着眼看他,将眼底的情绪藏得很好,面上的神色看上去一如既往:“嗯。”
凉不怨把小橘猫放在了一旁的台子上:“走吧。”
纪凭语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我想先去洗个手。”
“一楼没有可以洗手的地方。”凉不怨说:“你现在上去会被拉去应酬。”
纪凭语:“。”
他就不该被好奇心驱使伸出那个手。
然后就见凉不怨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保温壶:“温水,可以么?”
纪凭语叹气:“拿喝的水洗手有点浪费。”
凉不怨知道他只是调侃自己,所以拧开了盖子:“对着草丛洗?”
纪凭语稍微侧了侧身,把手伸到了旁边的绿化带上。
凉不怨下了几个台阶,纪凭语忽然有些走神。
他想起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场面。
他有洁癖,有时候打完篮球手上沾了灰,要洗手,可他们总是是在放学后打篮球。而学校又为了不被偷水,往往会在放学两小时后就关掉水闸。
那天他们玩得有些迟了,水闸已经被关掉了。
纪凭语就有点不耐地搓着自己的指尖。
然后被他拉来一块打篮球的凉不怨擦着汗,把只喝了一口的水拿来给他洗了手。
他真的很喜欢他。
纪凭语一直都知道。
凉不怨蹲在纪凭语前面,慢慢给他倒水洗手。
纪凭语搓着自己的指尖,散漫道:“唐辜说的那个,是我表叔,和我家关系私底下关系一般,但是天纪的股东之一,而且非要说,当年如果不是他和其他亲戚力排众议扶持我哥,现在公司大概会被外人抢走。”
这也是为什么纪亭晚不好下手。
虽然当年大家也是为了利益最大化,毕竟天纪内部一直都是这样,争斗是不可避免,可对外还是很一致。
说来说去,就是那五个字——利益最大化。
纪凭语淡淡道:“我听我哥说他最近跑一些会所很勤。”
凉不怨哪里不知道纪凭语的意思,纪凭语这话就是允许他做那些他或许猜到了又或许没猜到的事:“动他对天纪有影响吗?”
“有,会影响股票。”纪凭语也没瞒着:“不过对我和我哥来说是好事,我哥想打破家族企业。”
但这事他俩都不好出手,毕竟谁都不是傻子,查到了就会让其他人警惕团结在一起干脆把他们反咬下来。
可如果是有原因,比如某个不受控制的人因为吃醋……
纪凭语笑吟吟地看着凉不怨,用自己湿漉漉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活像个调丨戏良家夫男的流丨氓地丨痞:“怎么样,愿不愿意做这个恶人?”
凉不怨冲他低下头颅:“我本来就要做。”
除了他,没有人可以觊觎纪凭语。
无论是什么方面的,都不行。
纪凭语又抬手压了压凉不怨的肩膀,好似要把他身上冒出来的什么摁回去。
因为蹲得矮了一个台阶所以也矮了纪凭语一点的凉不怨就抬眼看他。
两人的视线交汇,纪凭语那双明亮且明媚的狐狸眼习惯性地微眯着,像是要打盹了的狐狸,可眼中的意味凉不怨品得很明显。
就像凉不怨那双过深的眼眸究竟藏着什么,纪凭语也很清楚一样。
纪凭语很聪明。
而且有些东西凉不怨是没办法藏住的。
凉不怨都做好被训的准备了,毕竟纪凭语天生就不喜欢被人圈着。
可纪凭语却轻笑着掏出了自己口袋里被捂热了的房卡,以极其暧丨昧的动作拍在了凉不怨的心口。
像是往他心脏上开了一枪。
“那这个就当做报酬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盖掉这些不属于他也不属于纪凭语、所以令他心神烦躁的味道。
凉不怨直接把纪凭语的手和那张房卡摁在了自己的心口处,没让人撤走。
他仰着头稍稍倾身,在鼻尖快要递到纪凭语的鼻尖时,纪凭语避了下:“干嘛呢?这是在外面。”
凉不怨:“虽然我的确很想亲你。”
他低声道:“但我刚刚只是在闻下你是不是在我没看到的这三十六分钟里喝了酒。”
纪凭语:“?”
他警告他:“给你重新说一次的机会。”
凉不怨语气平淡,但莫名有一股幽怨:“从家里出发前是你自己说的,工作时间分房睡,不许来找你。”
纪凭语:“我那是怕有狗仔蹲在走廊拍。”
凉不怨:“嗯。”
他语气更淡了:“我见不得人。”
纪凭语:“……”
“爱来不来。”
纪凭语作势要将手抽出来,却被凉不怨以更大的力气摁住:“来。”
因为潘怀跟节目组还有细节要确定,所以回酒店的路上是凉不怨开车。
主要是有点晚了,纪凭语饿了。
而在回程的路上,纪凭语捻着自己指缝里残留得最后一点湿润,对凉不怨说:“想吃蒜蓉小龙虾。”
凉不怨没有任何犹豫就应了好。
纪凭语动了动唇,又想到小刘说还有一个人跑了,到底还是没开口。
再等等。
那些人是亡命之徒。
光脚的永远不怕穿鞋的。
.
随着日子步入十月,丰北的天也开始逐渐转凉了。
同学聚会本来说是十月初,结果因为一大半同学在十月初有事,又给推迟到了十一月。
毕竟只来十几个的同学聚会,有点没意思。
纪凭语对推迟不推迟都无所谓,反正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属于我们的音乐时代》第五期播出,节目组剪辑掉了唐辜的所有镜头,但是却播放出了纪凭语和凉不怨「怼」全易的镜头。
微博上热闹一片,直接上了个热搜。
有人说全易装,就也有人喜欢做圣母圣父怜悯众生,说纪凭语和凉不怨太过分。
第五期录制还没宣布全易被淘汰,而第六期录制也还没开始。
就因为这个事,全易的票前进了两位,不过也还是在会被淘汰的边沿。
纪凭语没怎么关注这个,因为凉不怨做了那个恶人后,他跑公司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他是给了凉不怨一点提示,纪凭语大概猜到凉不怨会从这方面入手。
但他以为最多就是他那位表叔范鹏出轨养情人的事会上花边新闻,但没想到是以“某男子嫖丨娼时误把502当润丨滑丨剂后被妻子捉丨奸丨在床”这样的姿势出现在社会新闻上,还闹了个热搜。
最后是天纪这边出手撤下的。
但范鹏是直接进了局子里,拘留十五天。
而且因为后续爆出范鹏还是组织者,情节加重,再加上他持有天纪的股份,所以公安那边也直接要求天纪配合做一次账目清查。
纪亭晚当然是点头了。
“真狠。”纪亭晚难得在纪凭语面前点了支烟,然后递向坐在旁侧的男人:“抽么?”
那人穿了身黑色的衬衫,但是扣得很严密,只是再严密也能暴露出颈侧的一点吻痕:“不抽。”
他语气懒散:“我家那位盯着,不让抽。”
纪亭晚冷漠打火,偏偏他还要再来一句:“他还把我烟灰缸都没收了拿去调颜料了。”
纪亭晚:“……”
他看看他,又看看脖子上贴着个方形的大创口贴欲盖弥彰的纪凭语,终于忍无可忍:“闻祀你丫能不能别每次见面就炫?圈里谁不知道你有对象?”
闻祀拨弄着手里的笔,温沉的嗓音含笑:“不能。”
纪亭晚啧了声。
纪凭语完全没有要掺和进他们谈话的意思。
闻祀是他哥发小,他俩算是从小一块长大,虽然闻祀大了他哥一点,但不妨碍他们关系好。
纪凭语就是被他俩合力带大的。
纪亭晚抽了口烟,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领带被他扯得有点乱,在自己亲弟弟和状似亲人的发小面前,没有半点精英该有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