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玄妙的步伐,口中念道:“铃铛响,把话论,酬恩施主听原因……*”
“叮叮当当”声中,屋里变得越来越冷,朱富朱贵背后的汗黏在衣服上,让两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你的道场快圆满,给你神笔勾愿信。画个‘了’字不打钩,信愿犹如水里丢……*”
一只毛笔从师娘怀里飞出,让朱富朱贵瞪大了眼睛,两人眼珠子乱转,试图找出毛笔后头带着的丝线机关,却什么也没瞧见。
也没人握着笔,就见那毛笔在空中飞舞,书写三个字:
了、了、了
“叮叮当当!”
毛笔悬停在半空,师娘继续念:“了索愿、了线愿、了纸愿,要迎请屠官到堂,一刀两断永无质对……*”
随着师娘有节奏地跳跃盘旋,土陶坛无风自动,来回摇摆,熟猪肉上的愿纸愿碗轰!一声,无火自燃。
“解疑心福寿绵远,了前愿喜禄无疆,火化成灰无后患……*”
到这一步,还愿仪式已经接近尾声。
师娘的脸色稍稍放松,朱老爷朱夫人也露出几分笑意,下人们齐齐吐出一口浊气。
朱富朱贵这才敢稍稍抬手,擦一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屋里冷嗖嗖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仿佛某种无形存在正在离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还愿成功,大松一口气时,只有铃铛与师娘唱念声的屋内,忽然响起了凄厉的尖叫。
土陶坛无比剧烈地左右摇摆,嗡嗡震动,仿佛有东西要从坛里钻出。
浓烈的血腥味与冰冷气息,在整个屋子散播开。
朱富朱贵擦汗的手僵在半空,朱夫人面色惨白,朱老爷惊恐惨叫:“师娘,发生什么事了?喜大人怎么会突然动怒?”
师娘却不理他,脸色极为阴沉,扭头望向客房方向,咬牙道:“你家来了邪祟,喜大人要把它正法!”
说完,她一甩彩带,携着八宝铜铃,出了前院,直奔客房而去。
她所过之处,灯笼全部无火自燃,照出一条煌煌大道。
朱夫人两眼一翻,几乎晕厥,朱老爷追出几步,看清她去的方位,急问下人:“是谁在那里?”
这下人是前院管茶水的,哪知道客房安排,一时间支支吾吾,回答不出。
这大喜日子竟然出现邪祟作妖,朱富知道这滩浑水不能趟,抓起兄弟就要偷偷开溜。
这一抓却发现,兄弟的手冰凉刺骨,简直像鬼本鬼。
朱富吓了一跳,松手扭头一看,朱贵的脸色惨白如纸,口中喃喃念着什么。
他凑近一听,只听到三个字:“那个头……”
朱富一怔,随即想起朱贵刚才说的话,整个人一僵:“客房里,是那女子?”
朱贵僵硬点头。
朱富骇然回头,再次望向客房方向。
朱贵竟然是对的,那人头女鬼竟然真的抢了别人的身体进城了,还潜入了朱家,被喜乐神发现了!
要是喜乐神能把她收了,他们兄弟还能去了一桩心病,倒也是好事一件。
朱富眼神闪动,脑中转过各种各样的心思,见朱老爷原地踱步,焦急叹气,心一横,拉起朱贵上前道:“三叔,我和阿贵去替您看看!”
朱老爷一怔,随即一把握住他的手:“想不到我家有你们两个好儿郎,十三郎,你和阿贵就远远看着,莫要靠近,自己安全第一。”
“大哥你……”
朱贵倒吸一口凉气,才要抗议,已经被朱富拉着走向了客房。
“现在只有师娘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朱富低声快速道,“话本里不都写了吗,这些邪祟最喜欢闯到凡人堆里,抓几个替死鬼,或是吸食生人回复精力……”
朱贵听得一愣一愣的,一会儿想大哥说得好有道理,一会儿又觉得大哥你还是少看点话本吧,那些书生写的能靠谱吗……两种想法交替,让他面色不断变化。
就在他纠结犹豫之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客房附近,听到了急促的摇铃声与悠远的法螺之音。
是师娘和那邪祟在斗法!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后退,看来前方已经是斗法现场,倒也不必离得太近。
朱富正要再叮嘱一句,耳边却已经响起一声惨叫,华灯明烛之下,一道大红人影从客房中飞出,摔在了他脚尖前。
“叮当当!”
一只八宝铜铃滚落在这道身影旁。
朱富低头一看,这道身影正是面容威严、气势凌人的师娘。
然而此刻的她,口中不断吐血,脸色灰青,显然是落了下风。
想不到那人头女鬼如此厉害,朱富腿一软,知道自己这是算错了,扭头就想跑。
客房里却走出一个身穿破衲衣的清瘦年轻人,他面色如霜,头顶一把金色宝伞悬停在半空,散发着正大浩然的辉光。
正是罗教驷州分舵舵主曲善。
“何方邪祟,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妖!”
曲善厉声喝道。
师娘抹了把嘴角鲜血,冷笑一声:“真是邪魔外道,倒反天罡!我已经通知官府,等着上菜市口吧!”
慌忙从师娘身前逃开的朱富,看了看师娘,又看了看曲善,左思右想,两人都不太像正道,但又都正气凛然,看不出异样。
师娘这里,他亲身经历过,那土陶坛怎么看怎么可疑。
可她毕竟是自家堂叔请来的,现在还口口声声已经通知官府,看起来底气十足。
另一头客房出来的,虽然是被师娘认定的邪祟,可这小伞一撑,宝相庄严的,怎么看也不像坏人。
判断不出来,他便皱眉问身旁的兄弟:“你说他俩究竟谁好谁坏啊?”
“不知道。”一道有点熟悉的女声回答了他。
朱富一愣,接着缓缓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走到身旁的女子。
女子另一侧,朱贵杀鸡抹脖地使眼色。
朱富看了看朱贵,又看了看这个一脸正常的女子,终于知道,为什么朱贵那么肯定地说,她就是乱葬岗那颗人头了。
看到这张脸,那晚的记忆悉数涌上心头,朱富才知道,他竟然能把一张脸记得如此清楚,仿佛……
仿佛她是恐惧本身,只需要看一眼,就会刻在心上,一生都忘不了。
朱富浑身都发起抖来。
李昼感觉到一波又一波的恐惧涌入体内,她又看了眼朱富,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及无辜的。”
听到这句放心,朱富眼前一黑,颤巍巍地望向斗法中的曲善与师娘,心中无声呐喊:
你们快别窝里斗了,真正的邪祟在这儿呢!
有没有人管管啊?
第30章 宗门启动资金有了
半个时辰前。
曲善顺着李昼目光, 看到客房中供奉的镂空面具,面色一沉,对正准备去换衣服的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