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皇嗣,这一句“天子之女,庇佑五湖四海”,真是霸气与王者风范兼具啊。
龚道判疑惑道:“既然这条龙已经被殿下斩了,吕神婆你又为何提起它呢?”
吕神婆解释说:“一来,那片五彩龙鳞与传说中的龙之逆鳞极为相似,二来,据监斩官所说,北荒水君被推上断头台时,曾大喊数声,‘青丘九尾何在,我之今日,便是你之明天’‘人族如此无情,狡兔死,走狗烹,你也不会例外’。当时没有人知道它为何会忽然对九尾狐喊话,现在看来,它也许知道一些天神入侵的内幕。”
一向头脑灵活的鱼妙萝听到这里,灵光一闪:“北荒水君的尸体在哪里?”
吕神婆迟疑:“这我倒是不曾打听过……”
鱼妙萝推测说:“既然北荒水君生前有司雨之能,会不会封州大旱,就是因为司徒晦偷走了它的权柄?”
吕神婆略一思索,点头肯定道:“极有可能。”
“看来,即便是为了解决旱灾,也必须找到他。”龚道判取出纸笔,理了理司徒晦这一路以来做过的事,引发天灾,偷走山氏家主的身份、使得封州灾情迟迟得不到缓解、民怨沸腾、引动天地杀机拦住谈神医,搬来从前的青丘、改变封州的地貌……
比龚道判等人还多一条线索的圆真上前道:“阿弥陀佛,贫僧昨夜还曾目睹,狐施主降服了一位承负道修士,主修人间厄运,狐施主的母亲钟离道长,将死后一缕幻象藏在了一枚厄运之果中,这才能避开天神感知,把幻象中的信息传达给狐施主。”
这件事小狐狸才是当事人,按理说应该由她来说,圆真见她一直没提,以为这又是一次对他的考验,看他是否能真的放下偏见,为大局考虑。
若是此时还心存顾虑,怀疑钟离道长与小狐狸的举动包藏着祸心,又怎能齐心勠力,一起对付那神出鬼没的外敌?
圆真想到这里,再一次对半妖·李昼佩服得五体投地。
谁能想到这位狐施主年纪轻轻,不光道行高深,就连对人心都看得如此透彻。
半妖·李昼不知道老和尚干嘛突然看自己,正想问问他,说好的还有一道特产,怎么还不端上来。
获得了全部线索的吕神婆与龚道判,已经一抚掌,明白了司徒晦的目的。
龚道判面色一沉:“钟离道长为了躲过天神的视线,才将自己的幻象藏进厄运之果中,可如此一来,她也就成为了厄运的一部分。”
她抬起头,看向碧绿之意浓郁的枝条,缠绕在一起的藤蔓,阴森幽邃的气息缭绕不去,难怪钟离道长与九尾狐化作的青山会让他们感到如此不适,原来是因为,厄运通过幻象与青山之间的联系,落在了这片本就镇压了污染的土地上。
“司徒晦搬来的不是青丘,而是厄运。”龚道判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或者说他的神主,恐怕想要借这厄运,盗走我大周的国运。”
民怨、天地杀机、厄运,哪一个不是针对的大周国运。
她看向吕神婆,正想听一听她对这个推论的理解,却见她满是白翳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每一根皱纹与白发都被怒火点燃了。
龚道判吃惊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不知她为何如此愤怒,却见一道面无表情的柘黄身影,黄袍上绣着四爪金龙,头上戴着冕旒,坐在一辆龙辇上,在众多披挂齐全、佩戴狻猊徽章的将军簇拥下,缓缓浮现在半空中。
——那是谁?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布?页?不?是?i????ù?????n?2???2????.?c?????则?为?屾?寨?佔?点
第89章 “该下雨了。”
吕神婆归隐乡野很多年了, 若不是这次天灾,她不会再拿刀。
可谁要以为,她已经老得提不动刀了, 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一口散发着森然煞气的长刀,一瞬间在她手中凝出, 吕神婆腰背绷紧,犹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跨前一步,使了个缩地成寸的功夫,转眼间就贴到了那黄袍加身的人影面前。
刀光划过一道雪亮的圆弧, 迅如闪电, 一整排合抱粗的大树被余波波及,拦腰截断,向后倒去。
轰然声中,烟尘四起,将黄袍人影与吕神婆一起淹没。
众人紧紧盯着前方,哪怕有灰尘进了眼睛也不敢眨眼,能让吕神婆如此愤怒冲动的人,他们不能不多想。
龚道判忽然面色微变, 飞身而出,下一刻,吕神婆从烟尘中倒飞出来, 她一伸手, 刚好将吕神婆接进怀里。
吕神婆胸口凹陷, 刀上煞气尽消, 爬满了蠕动的蛆虫。
“吕婆婆!”
殷婵担心地喊了声,绿毛鹦鹉全身都炸了毛, 绿豆眼紧张地盯着散去的烟尘。
黄袍身影再次显现出来,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说:“吕掌书,见到旧主,为何不跪?”
吕神婆呸出一口血沫:“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用她的脸。”
“原来这张脸,还真是昔日的皇长女。”龚道判喃喃自语,低头看了眼腰间的云纹符牌,符牌散发着微光,提醒着缉妖使,见到身具王气之人,当顶礼膜拜。
后知后觉,终于搞明白这次的任务是抓小偷,医女·李昼看着黄袍身影,神色凛然地说:“是你,司徒晦,你竟然偷别人的衣服穿!”
众人动作一顿,默默想,怎么感觉谈神医的关注点不太对。
顶着皇长女面孔的黄袍身影冷笑:“我现在可不是司徒晦,我是高从煦,咸恒帝长女,你们的好陛下高从游在此,也该恭恭敬敬地喊我一声皇姐。”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名白发苍苍的太监踱步而出,徐徐展开一张圣旨,尖声念道:
“今闻永熹帝御极二十一年,上不能承接天命,下不能广施仁德,九州之内,妖邪频出,四海之滨,皆有不臣,夫人君者,天下共主,神器在握,岂能坐视奸贼放横,伤化虐民?”
除了李昼之外,众人俱是面色一沉,这太监念的分明是一篇檄文,司徒晦果然剑指大周国运,偷走皇长女的身份,为的也是借用她身上的王气,名正言顺地讨伐当今陛下的正统。
太监的声音看似不大,却用上了秘法,传得极远,不多时,整个封州都被鼓动起来。
众人便看到,一波又一波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难民,从破屋里、祭坛下、提前准备好的棺材里爬出,像密密麻麻的行军蚁一般,涌到了青山脚下。
人们仰起头,有的面色麻木,有的努力踮脚张望,议论纷纷。
“是谁在说话?”
“树……大家快来啊……这里有好多树……我们又有树皮可以吃了……”
“往下挖,也许还能挖到水……”
“蚂蚁”们迫不及待地扑在了这片郁郁葱葱的土地上,谁也没有心思去管山上的黄袍身影与其仪仗是否逾制,每个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活下去。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