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真正消去天地大劫。药王山已经没有人手炼制第二丸药了,老君思来想去,只能祂老人家自己进药王鼎,把自己炼成新的太岁。”
月娘从李昼的提问中,听出了些许端倪,试探道:“道长与这太岁,有什么关系吗?”
玄阳子说:“太岁炼成后,便有了主见,跑出了药王鼎,化成万千分.身,四散逃了。老道虽然只是一名挂单道士,却受观主临终托付,要寻回逃散到各地的太岁。”
月娘心头一跳,重新打量一番玄阳子老树般布满褶皱的面孔:“你……”
玄阳子点头:“寻回的太岁,都镇压在我的身体里。”
婴儿·李昼佩服地说:“你胃口真好。”
玄阳子才要说话,苍老的面孔忽然皮肤舒展,掉光的眉毛重新出现了,五官像被内部的一只大手揉捏,捏成了“薛宗主”的模样。
与此同时,剑客·李昼面前的“薛宗主”,却仿佛被妖鬼吸干了精气,挺拔的身躯变得枯瘦干瘪,英姿飒爽的面孔布满了皱纹。
“薛宗主”和玄阳子,转眼就完成了互换。
月娘:“……”
顾盛与韦都统等人:“……”
玄阳子看到面前的景象,呆了片刻:“老道只知道,太岁每一个分.身都能互相感应,却从未听说,还能互换身体啊。”
“薛宗主”说:“那你现在知道了。”
月娘听不到她与玄阳子的对话,只觉得毛骨悚然,抱起李昼就要跑。
“薛宗主”却站起身,房门随之自动关闭,明明是在室内,她的周围却涌出了璀璨的星光。
月娘心跳如雷,正要挡住李昼的眼睛,婴儿·李昼“阿秋”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薛宗主”身上的光芒,倏地灭了。
因为李昼不喜欢,所以她的身上,不应当有光。
“薛宗主”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面孔却忽然像橡皮泥一样,被无形的力量压塌了。
接着,剑客·李昼面前的玄阳子,脸上罕见地露出了肃穆之意,一边凌空画符,一边诵念:“思五藏三神,勑身卫灵咒……五行相推纲,最持威六纪……”
她的身体也像橡皮泥一样垮塌,先是堆在地上,接着融入了地面。
漫天星光黯淡下来,一轮苍白圆月从云中探出身体。
剑客·李昼面前的玄阳子消失了,婴儿·李昼面前的“薛宗主”重新凝聚成了玄阳子,褴褛黄衣,面容苍老,眼瞳深邃。
玄阳子舒了口气,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消失的“薛宗主”说话,又或是对其他散落的太岁说:“老道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做啊。”
她擦了擦不存在的汗珠,正回想刚才说到哪儿了,忽然感觉到,其他太岁分.身止不住的战栗与颤抖。
剑客·李昼走到了太岁消失的地方,将知北游刺入了地下,她的寻宝游戏还没有结束,其他太岁应该也可以玩吧?
刹那间,霜白剑气席卷大地,苍茫四野一片冷白,在清冷月辉照耀下,宛如撒了层盐霜。
太岁,太岁,剑客轻声细语,声音被剑气传播到四合八荒,你在哪?
第151章 人甚至无法理解从前的自己。
剑气扫过九州大地, 很快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剑客抬起头,看向了气息方向。
那里是……
羊头岭,谷远村, 白家。
村里人一向知道,白家供奉了一位白大仙, 遇上什么人力难以解决的怪事,便都往白家跑。
这段时间,怪事出奇的多。
几名墨者来了村里,推广朝廷的新型织机,比从前的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更重要的是, 这种机器上手极其容易,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刚开蒙的幼童,一学就会。
这本是件好事,却不料,全村男女老少一起上阵,停人不停机地埋头苦干了一阵子后,每到半夜, 便有老鼠跑到织机旁的油灯、蜡烛前,直起身子,前爪如人手一般, 拱手作揖膜拜。
这是第一桩怪事。
第二桩, 织机在所有零件完好的情况下, 忽然停摆, 墨者怎么都查不出原因,半个时辰后, 它又自己好了。
第三桩,有人说,在干活的时候,时不时听到一道哀伤的声音在耳边说:“龙脉……断了……”
听到这声音的人越来越多,村里人一合计,快去找白家仙姑问问情况吧。
众人挤在白家大院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自己遇到的怪事。
有小孩注意到,仙姑的眼瞳不知为什么没了眼白,想要告诉大人,却反被点着后脑勺警告,别在这时候作妖。
仙姑听完大家的诉说,点了点头:“这些事,白仙已经知晓了。”
村民忙道:“那还请仙姑解惑,是不是有邪物在暗中捣鬼呢?”
仙姑看向了人群中的墨者,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听到她缓缓开口说道:“白仙告诉我,墨者带来的织机正在散播邪恶,破坏地下的龙脉,要想保命,必须立刻砸烂织机,把这几个外乡人沉塘,白仙才能出手,解决村子里的邪祟。”
众人先是一静,接着,像是被热水浇了的蚂蚁,炸开了锅。
“墨者是来帮我们的呀。”
“自从有了新织机,家里人人都能穿得起棉裤了,这怎么能砸呢?”
“龙脉那不是皇帝的东西吗,关我们老百姓啥事哟。”
“皇帝不急白仙急什么?”
穿衣吃饭才是头等大事,老百姓哪管你龙不龙脉的。
白仙姑却也不急,从腰间抽出几张符纸点燃,符灰纷纷扬扬,洒在地上,显出一枚枚婴儿手掌大小的小手印。
众人被吓得连连后退,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在这时,仙姑的脸上长出了一根根尖锐的棘刺,好似一只刺猬。
她的声音也变得似人非人,夹杂着野兽般的低吼:“还不看看自己身上!”
众人知道这是白家人祖传的请神术,往常也见过,并不害怕,低头看去,只见一只只黑漆漆的小手,正拉着自己的衣袖,抓着自己的头发,扯着自己的面皮。
“啊!”
陷入慌乱的人群你推我搡,几名墨者被挤到了最前面,有人抓住他们的衣襟质问:“这是什么?”
墨者正欲解释,白仙姑却又厉喝道:“尔等在我村中行此勾人魂魄的妖术,当真以为我白氏无人吗?”
这一刻,对村民们来说,夹杂着低沉兽鸣的嘶哑声音格外具有权威,人们颤抖着说道:“天啊,原来他们是来勾魂的。”
至于勾魂又和破坏龙脉有什么关系,村民们又怎么会多想呢。
比起被人夺走魂魄,穿衣吃饭的需求就又要往后站了。
几名墨者被愤怒的人群痛殴了一顿,扔进了猪笼,好在现在水塘还没结冰,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