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算幸运,还是不幸呢?
在谢小延严肃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楼一眨眼已经到了。
咔哒——
温别右手扣着她,左手将楼道门拧开,又走到车拉开后门,手掌心抵在她的头顶和车门之间,让人进去,自己绕到了主驾。
“有件事想给你提个醒。”
温别调整了下座椅,给后排留出更多空间,视线却没有望在后视镜上。
谢小延本来靠着椅背,一听这话下意识紧张坐直,眉心皱起:“什么?”
“最近如果有奇怪的电话或者短信来找你,不要接。有可能的话,换个手机号。”温别停顿了两秒,轻而无奈地笑了笑:“虽然用处不大,但是聊胜于无。”
谢小延:“是因为刚才那些人吗?”
谢小延:“可我已经习……”
温别:“不是。”
温别目光一寸寸移上去,在后视镜里撞上她的眼睛,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是一些跟你无关的,无聊的人。不管问你什么个人相关问题,你只负责挂电话。”
任何人如果被牵扯进跟他有关的事,都会非常麻烦。
没人受得了事无巨细的地毯式调查、刨根寻底,而且持续地接受或明或暗的监视,还要美其名曰为保护。
谢小延:“嗯,好吧,我知道了。”
车里空调开得太暖和,她把毛衣袖子挽了一点上去,扬眉问道:“不过,我怎么分辨那些是你那边的人,还是普通变态啊?”
温别:“他们应该会直接问你认不认识我。”
谢小延:“那我该怎么说?”
温别:“认识。见面之交。”
谢小延想了想,乐不可支:“对对,确实诶!!”
谢小延:“好吧,我知道了,别的我多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对吗?”
温别眉头微跳,眼里蕴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唇边的笑优雅无边:“你觉得呢?”
谢小延耸了耸肩:“ok。没问题。其实这么简单的事,你告诉我……哦对,你没有我电话。”谢小延刚说完,自己就反应过来了:“不对啊,你都没有,你身边的人怎么有的?他们自己查的?!”
主驾驶的人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温别的声音才静静流淌在这方空间。
“这好像不是什么难事。”
“不管你想调查、跟踪谁,你总要第一时间知道基础信息,名字电话常用住址,这些都算。”
谢小延回想起自己只知道要跟谁,关于对方连个名字都不知道,顿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便礼貌地点一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也优雅地拉开了门,试图留个潇洒酷炫的背影。
然而没有料到轿跑门框比想象的还要低一点,谢小延只感觉额头上的包二度受伤,她人倒吸一口凉气,弹了回去。
温别回头看了眼,她头上的包快从鹌鹑蛋变成小号鸡蛋了。
谢小延疼得眼泪都在泪花里打转了,硬是咬着牙憋了回去,右手小心护着自己的额头,准备再次缩头缩脑下车。
“等下。”
温别从后视镜上安静地看了她几秒,忽然叫住她。
“待那儿别动。”
温别撂下一句,利落地下了车,绕到另一边的后座上,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个小型医药箱,挑了个白蓝瓶子出来。
然而谢小延脚刚伸到一半,本来以为他有什么事,结果一看医药箱,准备贴地飞行加速离开。
……开玩笑,她到现在还记得每次受伤,自己上药和医生护士上药的区别,简直太……一言难尽了。
温别也没多跟她废话,轻拽过她耷拉在毛衣外的卫衣帽子,把人引回了椅子上。
“这个消肿很快,你安静坐着点,别动了。”
温别语气转淡,看着她的眼神却专注,甚至于……温柔。
谢小延咬着牙根,完全不太敢乱动。
这瓶药无色无味,温别先倒在手上了一点,揉搓开以后,在她额上极轻地打旋。
偶尔问她一句,疼不疼。
谢小延小幅度甩头,又问:“这是哪里的啊?”
温别:“朋友给的,好像是俄罗斯。”
谢小延:“噢。”
接着她目视前方,目视着前方的垃圾桶,目视站在上面的黑黄色小鸟,目视不远处蹲在地上乱撒尿的熊孩子……才能勉强转移一点点自己的注意力。
谢小延自认琢磨不透这人,但他像这样平常普通做事说话的时候,实在是起伏间藏着连绵的温柔,像吹过远山绿树的风,身处其中的人会觉得舒服极了。
其实温别平时也不这样,至少上药这事跟他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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