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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陈白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孩的照片放在了桌面上。
看得出来照片里的陈白和现在的陈白年龄相差不大。但这样的一张照片出现在上锁的柜子里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阮荥沉吟片刻,开口道:
“陈白之前说过他在五年前资助过这所孤儿院的两个孩子上大学。不过照片上的女孩的年龄肯定不足成年,又是在孤儿院门口拍的。可以推测他可能是想收养这个女孩。”
手指轻轻点了点照片上男人的头发和面部:
“年龄应该已经满足了收养孩子的要求,家庭状况怎么样暂不确定。不过陈白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当时介绍的时候他连资助上学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没有缘由会遗忘这个。”
藏茭不太确定的猜测道:
“所以他可能最后没有收养这个女孩?”
阮荥很快接上:“或者收养了但并不想告诉我们。”
他叹口气:“不过这些都是空想,我们没有证据来证明他到底收养女孩没有。当然,即使他收养了,也和我们被困孤儿院联系不上,称得上是毫无头绪。”
女孩、陈白、收养?
藏茭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我觉得他应该收养了这个女孩。……有一天早上我看到他表情比较疲惫,衣服里夹着一块碎花布。他穿的是西装,按道理来说身上不会出现这种花色的布料。”
阮荥挑起眉:“夹在衣服里?”
藏茭“嗯嗯”点头,补充道:“准确的来说,是夹在袖口。”
阮荥用指节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道:“听着倒有些可疑。”
“再往后看看吧。”阮荥走到藏茭身边,他贴得有点紧,温热的体温从运动服蔓延到藏茭身上,藏茭不自在地动了动,然后被阮荥单手勾住,另一只手扶住了照片的一侧,他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略微发哑,“……不要乱动,照片会掉的。”藏茭听话的没有再动了。
剩下的照片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和小孩或者大人的合照。藏茭越发肯定心里的猜想——
陈白应该是收养了那个女孩。
但那个女孩是谁呢?
……
藏茭思考得入迷,没发现微微后退一步的阮荥定定地看了他很久很久。
神情又是那么痴迷与渴望。
-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阮荥突然说朱苑今天找他有事情要说,说他要先行离开,问藏茭要不要一起去。
藏茭拒绝了,说这也许是私人的事情,他去可能不太好,他也想再调查调查这里,所以就和阮荥告了别。
门轻轻掩上。书房里只剩下藏茭一个人。他就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书房。
——暖色调的书房里,时钟打着寂静的鼓点。雪青色的窗棂在薄纱帘的掩映下有些朦胧感,好似将没有太阳的夏日拉成了绵延的冬夜。
这里倒是比孤儿院其他地方要精致得多。藏茭想。漂亮的红木桌椅、红木书柜也比二楼的那个不知名小屋里的陈设要高调华贵。
桌面上放着一支不知道谁拿出来的钢笔,藏茭走近拿起来看了看,发现上面刻着一行烫金小字:
[赠与吾儿阮荥]
阮荥好像一直没有关注到这个。藏茭垂下眸,但他又想到阮荥的笑脸,还有那句诙谐轻松的“不用安慰我呀,又不是我亲爸”,他就又觉得没什么了。也许是他自小就没有父母的缘故,所以总是在这种血缘关系上意外的敏感。
将笔重新放回桌面,藏茭想转过身往后退,但脚下却踩到了一张滑溜溜的东西,他一时不察就没保持好平衡,摇摇晃晃撞上了墙面。
“咔。”痛痛痛!墙上好像有什么凸起把他的小臂给狠狠压了一通。
藏茭抽着气揉了揉手臂,他在撞上墙的那一刻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打开的声响。
他边揉边抬头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对面的墙上弹开了一面柜门。柜门和墙纸颜色一致,看得出来是可以伪装过的,柜子里的空间不大,从对面看过去——什么都没看见。
藏茭疑惑地走过去,扒到里面看才看到了一把小小的钥匙。
居然又是一把钥匙!
是打开哪里的钥匙啊。藏茭把冰冰凉凉的钥匙握在手里,他看了看钥匙的形状,发现看不出来是开哪里的。
藏茭有一种在玩密室逃脱的荒谬感。他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心平气和地开始搜查这个房间还有没有哪里有没打开的锁。
但可惜的是——没有看广告提示线索的‘密室’根本就是迷失,他完全找不到哪里能用上这把钥匙。
有些颓丧地坐到了椅子上,藏茭撑着腮发呆。手肘倾斜触碰到黑色的电脑包。藏茭蓦地想起来还没看过这个电脑包里装了什么。
他把电脑包扒拉到了腿上,低着头打开电脑包。
不太好听的拉链声,藏茭把手伸进黑乎
', ' ')('乎的电脑包里,却没有摸到硬硬的电脑,而是触碰到了微凉的皮革。
藏茭从电脑包里抽出了一个皮革袋子。
好家伙,还是个套娃。藏茭目瞪口呆。
他把袋子翻了个面,一把小巧可爱的锁叩击皮革发出闷响。藏茭看了看另一只手里握着的钥匙,咽了一口唾沫:
“系统系统,我觉得我就是天选之子嘿嘿。”
系统:“把‘你觉得’去掉,自信点,你就是。”
藏茭脸颊激动得红扑扑的,他一下子就精神了:“没那么夸张啦,不过感觉有种开盲盒的刺激感呢,我开啦——”
“咔嚓”一声,锁开了。
藏茭把皮革袋子的开口小心地往桌子上倒——倒出来零零散散几张A4纸。
藏茭粗略地看了一遍,觉得应该是合同类似的东西。只是上面的内容有点诡异。
【……
1.不可告知他人
2.交易以xx形式流入账户
3.用xxxx进行交流
……
10.祝您使用愉快。
交易类型:实物
概述:黑发玩偶,非母,XXI,绷带心脏
图片:[黑发男性纽扣眼q版玩偶图,胸前被掏空,从洞里穿出绷带缠绕]
交易金额:100︿
甲方:李拓
乙方:X行
〔红章〕】
甲方的名字签得太潦草,藏茭只认出来个“行”字。
他随意翻了翻,发现后面都是这样的交易单。上面的各色各样的玩偶和形容词让他想到了在二楼房间看到的那些奇怪的残破玩偶。
这种联想让他身体有些发冷,有种毛骨悚然的串联错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层层深入却越发扑朔迷离,就如同夏日却阴沉的天气一般,叫人摸不着头脑,只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一切都光怪陆离,像漩涡一样抓住人的裤腿把人往下拽,很多意外发现的问题和事件应该连向真相,却似乎被无形的、最关键的一处事物拦腰截断了一般,如果不站在上帝视角看问题,那么很容易就会被迷障遮盖双眼,看不到光明。
至少藏茭现在已经开始迷茫了。
他捏着几张纸,垂着鸦黑的睫毛陷入无助的思考。秾艳的眉眼在寡淡的色调里像是教堂的彩色琉璃窗外最鲜明的坟茔,肃穆又纯白,庄重而无可奈何。
他像是最走心又最不走心的圣徒,秉承着真挚诚实的一颗心,却因为踏入不知浅深的泥沼而踌躇不前。
有谁能唤醒他?将他从不眠的梦里唤醒?
“茭茭。”
温和低沉的男声将藏茭从厚重的思绪之茧里拉回到现实。
穆骆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侧,他没有去看藏茭手里死死捏住的纸,而是深深地看着藏茭的脸,莞尔:
“该吃饭了。饿着肚子可对思考没有帮助哦,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也可以帮茭茭一起看看。”
藏茭有些恍惚,他捏住纸张的手一下子松了,几张纸洋洋洒洒往下掉,被穆骆眼疾手快一起敛在了手里。穆骆有些担心地碰了碰藏茭的额头:“还好吗?摸起来没有发烧。如果是着凉了需要感冒冲剂的话我给你晚上冲一剂?”
藏茭终于彻底回过神,他看着穆骆高岭之花般的一张脸,温和的嗓音羽毛似的撩拨他的耳朵,让他有些羞赧——他又想到穆骆的告白了。
“不、不用了,谢谢,我、我这就下去吃饭,你不用担心我啦。”藏茭不自觉就结巴了起来,本来有点苍白的脸颊复又红润起来,看着娇怯可爱。
穆骆点头:“嗯,有事就和我说,你先下去吃饭吧,我来整理一下这里的桌子吧。”
藏茭红着脸小鸡啄米。
-
藏茭走后。穆骆把手上的纸张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停顿了一会儿后,又从黑色电脑包里拿出来几张纸和这几张纸一起放在一起。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茶金色的打火机。
“嗒”橘红色的火苗在精致的打火机上轻盈跳跃。然后一点一点开始吞噬几张纸的页脚。
穆骆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姿态优雅,他半阖着眼,目光慵懒而不起波澜,像是暗中蛰伏已久的猎豹。
火焰慢慢吞噬了乙方的名字,最上面新抽出来的纸上面的甲方“穆骆”的最后一个“穆”字也被湮灭干净。
穆骆看着纸张彻底变成灰烬,他把较为显眼的灰烬用纸张包了起来,然后打开窗户,让灰烬随着微风在阴霾的天空中弥散消失。
轻微鼓动的纱帘柔化了些许他眉眼的锋利与侵略性。他垂着头衔住一根女士香烟,细长的烟身压在他薄红的唇下有种血腥的浪漫。
他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
但很明显说话的“人”让他不耐烦了。
他掐了烟,吐了一口薄荷味的烟雾,微笑道:
“闭
', ' ')('嘴。”
“烦死了。”
【黑匣子】
能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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