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暗暗琢磨着,还顺道从衣襟里摸出两样东西。一个是本巴掌大的小册子,手艺和文字都很有古意,符合这个年代的设定,封面上写的内容却很先进——“全息游戏bug修复手册”。
是的,这是傅言曾经的“工作手册”,能随着傅言进入的游戏改变外观的那种。傅言之前就猜测这东西可能是“道具”,不过只在游戏世界出现,眼下终于证实了。
——不过,为什么这东西会跟自己过来,还有那么神奇的功能啊……
还有另一样,则是他外套里侧、腰上挂着那把匕首——正是“烦死人”给的那把。不过这会儿莫名多了个皮套及腰带,将匕首牢牢系在傅言腰间。
说到“烦死人”,傅言想起牌位上写的夫姓就是“梵”。他转到另一副棺材前,仔细端详了一番牌位上的字。
【先考梵公讳xx府君生西莲位】。
“真姓梵……”
傅言眯了眯眼,感觉这状况莫名其妙。这牌位上名讳后面俩字糊得看不清,可其他字都一清二楚,就让人总觉得模糊的字很可疑。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看得到,傅言也不敢确定这就和“烦死人”有关。只是这未免也太巧了,傅言总有种被调戏的感觉,心里难免给“烦死人”记账。
他不由得看向牌位后的棺材。
——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坐起另一个“人”呢……
“爹爹,可是醒了?”
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传来,傅言一扭头,发现一个姑娘正从门口探头瞧自己。
在这里要说明一下,虽然这房间有门,但那是关着的木门!这姑娘生生穿门而过,明显又是个鬼啊!
——得,这回算是掉鬼窝里了……
“爹爹,你怎么了?”姑娘索性整个迈进屋里,视门如无物,“睡懵啦?”
傅言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红衣红鞋、金丝鸳鸯,无凤冠却有霞帔——嫁衣女鬼!
一上来就捡到boss,似乎还和自己这个角色关系匪浅,“喜当爹”的傅言一时间也拿不准怎么出牌了。他思绪一转,先试探了一句:“你叫我什么?”
“爹爹啊。”嫁衣女鬼嫣然一笑,目光落在牌位上,恍然道,“还是……得叫‘娘亲’?”
“……别。”傅言光听这么一耳朵,就觉得浑身恶寒,天知道他现在一个鬼是怎么感觉恶寒的。他看嫁衣女鬼似乎挺好说话,又试了一句:“我确实睡懵了,你是……?”
“爹爹不认识我了?”嫁衣女鬼的语气意味深长,但没等傅言细品,她又继续道,“好吧,其实我是爹爹仙去后才嫁进来的媳妇,闺名叫杨惜莲,您不认识我……也正常。”
傅言:“……”啧,居然还有个儿子。
傅言有心再套套话,又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爹爹是问我刚才在做什么吗?”杨惜莲回道,“我在园子里闲逛,恰好路过附近,看您似乎醒了,就来给您请安。对了,您难得醒一回,可能还不知道这园子大改了……我陪您转转吧?”
傅言摸不透这女鬼的路数了。
或者说,这杨惜莲说得越多,傅言越搞不清怎么回事。想来想去,他只得先把满腹疑问按下不表,顺着杨惜莲的话道:“好。”
刚好也先摸透地图,以备不时之需。
杨惜莲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抚掌而笑:“那爹爹随我来……不对,爹爹还是先换身衣裳吧。”
傅言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衣袖:“衣裳?”
他知道自己穿的是一身红,还以为这是什么风俗,或者“厉鬼”的经典标志,便没多想。但现在杨惜莲的神情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那可不?”杨惜莲若有似无地轻“哼”一声,“爹爹着红衣是好看,但嫁衣不便,还是换了的好。”
傅言:“……哈?!”
——这特么是嫁衣?!?!?!
——一个男鬼,套的是一身嫁衣???
——话说回来,杨惜莲自己不也穿着嫁衣跑来跑去吗???
***
傅言最后换了一身靛青色的衣袍。
杨惜莲一拍巴掌就直接换了,傅言甚至都不必动弹,比“衣来伸手”还容易。随后两人……不、两鬼一起去逛园子,杨惜莲就把傅言这个角色的来龙去脉,当做闲聊话题给傅言一五一十地讲了。
一句话总结——“傅言”是来给梵家人配阴婚的。
说详细一些,就是那梵家的大少爷早年遭遇不测,还没娶妻生子便西去了。梵家爱子心切,寻人给爱子配阴婚。恰好听闻姓傅的人家有个闺女重病在床,没几天好活了。八字一算,相性不错,梵家便叫媒人到傅家下聘,算是明媒正娶了。
说来也巧,彩礼进门没几天,傅家这女孩就断了气。那会儿她还没正式过门,于是傅家人将她换上嫁衣,放入棺材,就这么“嫁”进了梵家。
梵家还在族里过继了一个孩子到亡子名下,就算是让他家庭完满了。而这个孩子长大后,娶的就是杨惜莲,所以杨惜莲便成了傅言的儿媳。
这个故事听着似乎挺有逻辑,但傅言闻言直皱眉:“你说的是‘傅家女’配阴婚,可我是个男的。”
“可不是?我也是做了鬼,才晓得这里头的荒谬。”杨惜莲道,“我听闻,爹爹自小体弱多病。傅家嫌晦气,寻了个什磨子跳大神的假神仙,说得把你当女孩儿养,家里才不会遭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