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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言顺序是按照分数排名来的,柯纯很自然地排在了最后一个。
第一个发言的是兔哥,他刚刚好被卡在晋级名单之外。
他选择的是郎秋,发言不卑不亢,直抒胸臆。
“我这人没啥兴趣爱好,就爱唱唱歌,这次来是想借这个机会让更多人听到我的音乐,所以坦白说,我很希望你能选我,但就算我离开了,也不会放弃我的梦想。人生事儿很简单,想干,干就完事儿了。我说完了。”
兔哥特别洒脱。
其实选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表达出了这份热诚,让所有人都由衷地为他鼓掌。
下一个是明明。
同为探险小分队的成员,明明与兔哥就是两个极端。
他立在那儿两条腿都得跟筛糠似的,头上冷汗直冒,好像要面临的不是淘汰,而是死亡。
“我我我……我想要晋级。我想,想活,活下去……”
在一般人听来这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只有探险小分队成员和郎秋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柯纯这才明白了他所有的否认、解释、合理化那晚的事情都是在掩饰内心深处的恐惧。
而这一刻,真正的生死一线间时,他终于顶不住,暴露了本心。
奈何他所选择的对象是简虹——这个局外人——在他的耳中只能获取到明明对于晋级的超乎寻常的渴望。
在场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他们纷纷给明明加油,让他勇敢一些。
柯纯不由同情起他来,他曾经那么向往着那一间可怕的“刑具室”,但在生死面前,和平时代的兴趣不过都是叶公好龙,轻轻一碰就垮了,真是让人唏嘘。
随着选手们的依次发言,每个人不同的个性也彰显无遗。
豁达洒脱的,表示晋不晋级都不影响他们追求梦想的决心。
执着用力的,列举了一大堆要选自己的理由。
还有死皮赖脸的,上来就套近乎打感情牌。
他们很多人还是选择简虹作为交流对象,一是因为郎秋和谁都不熟,二是因为郎秋对这一趴一点兴趣都没,一直盯着晋级区。
接下来,轮到费正启发言,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简虹。
全场安静,都期待着费正启的话。
以他们俩的关系,费正启只要开口,简虹肯定会选他吧。
然而费正启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哥们,把这机会给别人吧。”
一片喧哗。
个个瞪着吃惊的大眼睛等着他后面的话。
费正启平稳而诚挚地说道:“我陪你走到这儿已经知足了。刚刚我想了很久,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梦想在这里,唯独我的梦想不在这里,你知道的。所以这儿对我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谢谢你邀请我来。这一段经历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光鲜亮丽的。虽然我不能陪你走完比赛,但这不妨碍我们还是铁哥们。不管你走到哪里,哥们都挺你!”
说着,他举起拳头对着简虹顶了下。
柯纯发现这个大高个子有一份意外的柔情,眼里泛起了亮晶晶的水花,这恐怕是到现在最触动到他的发言了。
简虹应该也被感动到了吧。
那么想着,柯纯把视线转向简虹。
和煦的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他垂着眼睑,无法辨别表情,兴许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泪花。
不知道为什么,柯纯的眼睛也有点湿润。
要是他现在坐在电视机前,肯定会大声吼“选他!选他!”。
在场的选手们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演播厅的空气中流淌着一股细细的温情。
当事者二人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流,但仿佛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连接。
之后发言的选手全都不约而同选择了郎秋,心里已经默认自己在简虹那儿拿不到名额了。
可郎秋也是块难啃的大石头,无论他们怎么以理服人、以情动人,这家伙就是一张冷漠脸,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是个假人一样。
倒数第二个发言的干脆就自暴自弃,只说了四个字——“我想晋级。”
下一个,就到柯纯了。
柯纯做了一个深呼吸,全场静谧就等着他开口。
“我选……”他的声音在演播厅内回荡开去,才说了两个字,就看到郎秋突然把脸转了过来,那双如银河一般的眸子定在自己身上,让柯纯心里一怔,他分明从郎秋的眼中读到了拒绝的信息,后面两个字也没了底气,吃进了肚子里。
黑棒导演向他确认:“你选谁?”
柯纯偷偷瞄了郎秋一眼,干脆眼睛一闭,大口一张,豁出去大声道:“郎秋。”
这是个并不意外的选择。
黑棒导演接着问道:“你想对他说什么?”
柯纯心里虚得很,都不敢再去看郎秋,眼睛始终盯着郎秋旁边的那面墙,那儿正好有个红色圆点斑纹,视线有了落点,他的心也稍稍踏实了些。
柯纯吸了一口
', ' ')('气,一口气快速地说道:“我想告诉他,他很棒,一定可以成功的。作为他的室友,我坚信他的实力。”
这一波吹捧是大家没想到的,起哄声接二连三响起。
柯纯感觉自己两只脚变成了两团棉花,他硬着头皮继续说:“然后就是……别忘了我们说好的……别的,我也不多说……”
他的视线终于可以躲过郎秋,理直气壮地看向大屏幕上的黑棒导演,问:“我想唱首歌给他,可以吗?”
短短几句话,柯纯感觉过了一个世纪,然而还没结束,他忐忑地等着黑棒导演的回复,压根就不敢去看郎秋。
人生头一回,怂还是不可避免。
然而导演的回复没有等来,却听到了一阵阵的嚎叫。
演播厅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外退去,惧怕的眼神盯着柯纯,不少人还冲他连连摆手。
柯纯很郁闷。
不就唱首歌吗,至于嘛?
哪里知道,黑棒导演还没回复他,郎秋先举起手来。
“我决定了。”郎秋提声道,“我选他。”
他伸手往前一指,那指尖就对着柯纯。
柯纯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没搞明白状况,唱歌呢?
不及他反应过来,热烈的鼓掌声瞬即把他给淹没了。
所有人都在给郎秋点赞,说干得漂亮。
然而点赞完毕后就几家欢喜几家愁了,晋级区的朋友们还沉浸在避免耳朵遭受攻击的喜悦中,淘汰候补区的朋友们个个都哭丧起脸来。
谁都没想到郎秋居然就那么随意地定了!
现在只剩下简虹,可简虹心里想的谁大家还不知道吗?
已经有人提前和左邻右舍拥抱告别,憋了很久的眼泪这会也放肆地夺眶而出。
最后,简虹毫不意外地选择了费正启,随着晋级名单的出炉,第二轮比赛到此结束。
选手们三五小聚,依依不舍。
柯纯却还处于懵圈的状态。
不是,说好的唱歌呢?
我特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那么好的机会可以表达自己的爱,怎么就被搅合了?
他心里甚至有点点责怪郎秋,这人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
那我一生的遗憾呢?
这不是让我死不瞑目嘛!
咦?等等。
柯纯突然感觉不太对。
他好像……晋级了?
我去!
郎秋选他了!
这巨大的情绪反差还没消化过来,情绪的主导者又猛地给了柯纯一击。
郎秋猛拍了下柯纯的脑袋,眼睛往大屏幕那儿一瞟,眼看着黑棒导演快说完结束语,要撤了,柯纯一个惊醒!
正事儿还没干呢!
他一个健步冲到大屏幕前,对着那张包公脸急匆匆地吼道:“等下导演,我有事!”
演播厅里的选手们都被他这声震慑到了,全都停止交谈,看了过来。
包公脸缓缓一抬,问:“什么事?”
“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给离开的兄弟们办个欢送会。”
柯纯的提议马上让现场炸开了。
晋级的兄弟们全都拍手叫好,淘汰的兄弟们则反应不一,有想要和大家最后再闹一闹的,也有想一个人消化情绪的。
柯纯顾不上这些声音,情真意切地解释道:“第一轮我一个最好的朋友走了,那时候我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现在后悔死了。我不想重蹈覆辙,既然来参加比赛,那就是我们这些人的缘分,我们不要让缘分就这样消失好吗?”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在场所有人说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燃起来。
那些犹犹豫豫的选手也因为这句话加入了支持的队伍。
民意如此,黑棒导演无法拒绝,那张铁面无私的面具说道:“那我让红玉准备一顿大餐,好好让你们快活下。”
“等下导演!”柯纯又举手喊道。
黑棒导演的头微微仰起,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明显感受到他的不耐烦。
柯纯说:“能不能点披萨啊?不瞒您说,每天食堂的菜让我们有些腻味了。”
这话再次引起全场共鸣,选手们纷纷点头应和,表示特别想念披萨的味道。
黑棒导演沉默了会,应道:“可以,你们想吃什么就让红玉去点,费用由节目组承担。”
“不能我们自己点吗?”柯纯追问。
却得到了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能。”
既然基本目的已经达成,柯纯就没再得寸进尺。
柯纯的计划是,今天晚上让大家都聚在一起,玩到越晚越好,然后一起呆到早上,再一个个目送淘汰的选手出城堡。
只要出了这个城堡,那应该就安全了。况且郎秋已经通知他的老师派人在外面接应,这个计划能够执行,那成功的概率就很高。
其实柯纯没想到节目组会那么
', ' ')('轻易答应他的要求,他原本已经做好煽动全体成员大闹一场的准备,这么一来,轻松是轻松了,可总感觉有点不安。
他转头去看郎秋,这家伙还是那张冷脸,正眼都没给他一个,一声不吭走出了演播厅。
倒是兔哥热情地拥了过来,抱住柯纯点了个大大的赞。
“真舍不得你们,晚上咱好好喝一杯,等出去了再来找哥,哥罩着你。”
柯纯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真和兔子似的,应该是刚刚哭过一场,不过这会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这情绪的快速切换不由让柯纯佩服。
兔哥把柯纯的脖子一扣,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心着点郎秋,那小子有问题。”
柯纯一怔,转念一想当时被困地下室只有他俩知道来救他们的是郎秋,而柯纯不光是郎秋的室友,最近还和郎秋走得很近,这个提醒应该是出于他的一番好意。
想到这儿,柯纯的心里暖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他拍着兔哥的背脊,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哽咽,说:“哥,你一定会好好的,等我出去找你。”
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决心,今晚的计划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散场后,柯纯担负起组织者的责任,一一找了每个人了解他们要吃什么,然后找到红玉,借了她的手机在某知名外卖APP上挑了家最大牌的披萨连锁店,从上到下点了一通。
讲真这两天他只敢吃素,一点肉都没沾,这会看到满屏的肉激动坏了,什么炙烤牛肉披萨咯,什么酥炸鱿鱼咯,什么香草凤尾虾咯,还有蜜汁焦香鸡翅……两份、两份,点得手都停不下来。
点餐结束,柯纯正想要按“确认”时,红玉眼疾手快把手机拿了回去,面无表情说道:“接下来我来买。”
柯纯内心“啧”了声,本来还想趁机看看送货地址,真是滴水不漏啊。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地址郎秋肯定知道。这一阶段的任务算是顺利完成,接着就等外卖送到,七点钟欢送会准时开始。
这次欢送会除了让大家聚在一起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了解每个人的故事。
这能很好地帮助郎秋判断“托”的身份。
为此,柯纯想到了一个十分理想的游戏。
七点钟,大家陆续聚到大食堂中,诱人的美食摆了整整两张长桌。
雀跃人心的啤酒开瓶声,“嘭”的一下,炸开了欢送会的序幕。
大家高举杯子,参差不齐的“干杯”声一下就炒热了聚会的气氛。
柯纯拍拍桌子,大声说道:“我们要不要来玩个游戏?”
被紧张的比赛压抑了好几天的兄弟们这晚上全都嗨了,争先恐后地举手响应。
“玩什么?”
“来玩个大的呗!带惩罚游戏的。”
“国王游戏来不来?”
“不如狼人杀?”
眼看着快收不住了,柯纯立马又用力拍响桌子。
“我们来玩击鼓传球!我这儿有个球。”说着,柯纯举了举右手中一个棒球大小的红球,这是特地问红玉要来的。
“等下请红玉帮我们敲鼓,鼓声停下,球在谁那儿,就罚他先喝一杯,然后分享一个‘此生最难忘的事情’。怎么样?”
“好!”
“赶紧开始!”
底下人兴高采烈、跃跃欲试。
有人问道:“球怎么传?”
柯纯调皮地笑了下:“爱传谁传谁,但被传的人不能拒收,只能继续传球。”
说完,柯纯给了红玉一个手势,她便开始有节奏地用筷子敲起桌子来。
随着声响,柯纯把球高高抛起,大家的第一反应是没人接,那球就直接砸在地上反弹回来,一个不巧弹进了费正启的怀里,这大个子反应十分迅捷,把球一扔,直接扔向了简虹。
简虹抓着球,没有急着传出去,而是用眼睛扫过人群,最后唇角一勾,反手把球扔给了站他后面冷眼旁观的郎秋。
郎秋稳稳地接了球,往柯纯那儿看了眼,随手一扔,那球又回到了柯纯手里。
也恰在此时,鼓声停下。
柯纯看着手中的球,尴尬地笑了下:“那,我就先开个头,抛砖引玉,哈哈。”
“喝一杯!喝一杯!喝一杯!”起哄的群众齐声催道。
柯纯倒满一杯啤酒,仰头一干而尽。
然后抬头看了大家一眼,毫无预兆地自白道:“我是个Gay。”
鸦雀无声。
画面仿佛静止。
“对对对对对,就是这个反应,我和谁说都是这个反应。所以后来我也不说了,我可真感谢大家没直接拿手里的薯条砸过来。这样,我想分享的故事和我感情经历有关,你们想听吗?”
俗话说得好,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八卦之神。
管他男人女人直的还是弯的,有八卦的地方就有吃瓜群众。
人群中响亮的一声“好!”再次验证了这个
', ' ')('真理。
“我曾经暗恋过一个男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他恐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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