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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食堂内,红玉被五花大绑在座椅上。
郎秋轻轻抽出了她太阳穴的细针,没隔一会,她的眼睛啪的一睁,开始暴力挣扎。
红玉的力气非常大,绑在她身上的绳子竟然像皮筋一样撑大,要不是他们里外绑了好几层这会可能已经被她挣脱了。
郎秋把细针亮到红玉面前,这才让这个力大无穷的萌妹子停止了挣扎。
“她怕这个?”
柯纯不太明白为什么一根细针就可以控制住红玉的行动。
郎秋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道:“问吧。”
柯纯心想算了,以后总有机会问,当务之急是从红玉口中问出关于这个节目的真相以及逃脱的办法。
他开口直戳主题:“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然而红玉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知道。”
见她那么嚣张,兄弟们都炸了,纷纷围上前去言语声讨。
费正启更是激动地抓住红玉的衣襟,喝道:“你说不说?!”
这些威胁在红玉眼中什么都不是。
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依旧静静注视着柯纯。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变化,但柯纯仿佛看到了赤裸裸的挑衅。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换了个问题:“怎么才能停止这个游戏?”
红玉的回答依旧没变,甚至连语调都与方才一模一样:“不知道。”
兄弟们怒火更甚,哄成一团,用各种粗鄙的话威胁她。
可红玉非常沉得住气,仿佛他们那些恶言恶语对她来说连挠痒都算不上。
“大门的钥匙在哪里?”柯纯继续问道。
“不知道。”一样的回答。
费正启忍不住啐骂道:“你他妈除了不知道还会说什么?!”
红玉却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柯纯感觉到了不对。
从他开口第一句话起,红玉的视线就一直锁在自己身上。柯纯原来以为是因为自己牵头和她说话,她才在注视“对话者”,可说话过程中他发现红玉的眼睛没有动过,甚至连眨都没有眨一下,就好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漂亮却没有——生气。
他看向郎秋,想要确认对方是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正在他的眼神刚一离开红玉之时,惊呼声把他包围了。
柯纯赶忙转回头去看红玉,然后他的双瞳也刹的收缩。
红玉的眼珠子正以不规则的路径在眼皮底下乱窜,像是一台坏了的机器……
机器?!
柯纯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西走廊小屋内那个莫名其妙的充电插座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充电?
红玉每天都会去那个小屋,一呆就是半小时。
可那个小屋里面除了那个充电插座什么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红玉那双乱窜的眼珠子往眼皮上一翻,然后落了下来,再也不动了。
同时,她整个人瘫软在了座椅上,一动不动,变成了一具泄了气的人偶。
在场所有的兄弟都察觉到了异样,有人伸出手指戳了戳红玉的手臂。
“凉……凉的!”他惊叫道。
“还……还是软的!”另一个兄弟跟着惊呼。
柯纯看向郎秋:“她是机器人?”
被问之人没有表现出惊讶,他知道!
柯纯震惊地看着郎秋镇定地把手中的细针插回针线包里,递还给自己,然后说:“果然,和老师说的一样。”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从郎秋的这句话中,他们知道这家伙是知情者。
他们在静静等着一个合理解释。
“她是国家科研总局最新研发的N-X款机器人,可以做到外貌和平常人一模一样,但身体机能却比常人要强好几倍。”
有人豁然道:“难怪她力气那么大……”
郎秋继续说明:“这类机器人只有在大脑受到损伤无法修复的情况下才会死亡。因为所有的指令都是大脑发出的,脑死对她来说就是死亡。”
“但是身体可以循环利用?”蒯安和听得很认真。
“没错,这具躯体只要替换了大脑就可以重生。”
“那就是说……她永远不会死?!”
柯纯立马反问道:“脑子都换了,还是一个人吗?”
“机器人本来……就不是人吧?”费正启拧着眉头,高科技的话题对他来说太难了。
但这个最简单的逻辑却得到了柯纯的认可。
“没有自己的思维、没有情感、不知道疼痛,即使被称为人,也是不完整的。”
柯纯看着红玉这副失去生气的躯体,不知怎的心里泛起一股悲伤。
他向郎秋确认道:“所以你刚刚是用针压制住了她的大脑?”
郎秋点点头:“太阳穴是她的死穴,虽然不致死,但可以封住
', ' ')('她的行动。”
“她本来的用途是什么?”柯纯问道,国家总不至于造一个仿真机器人出来专门监督这一场毫无人性的杀人游戏吧?
郎秋答道:“代工。现代科技越来越发达,对于AI你们肯定不陌生。而这款机器人就是最高端的AI,只要给他们下达指令,他们可以分毫不差地完成任务,做得甚至比真人还要好。这样一来便可以省去很多的人力成本,大大提升生产效率。”
“然后人类就会被取代,等级分化更为显着。有权有势的人坐享高科技带来的便利,底层人民却要面临被社会淘汰的危险。”柯纯压低了嗓子,遏制着怒气,脸色从未有过的阴沉。
蒯安和在旁打圆场道:“纯你怎么了?那么消极可不像你啊。你想想,事情也没那么坏,机器人代替人类完成那些无意义的机械化操作,人类就可以往更好的方向发展,追求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说唱歌,比如说艺术,这些强调个人风格的事情是永远不会被取代的。”
这番话兴许让柯纯的心情回复了那么一丢丢,但他不由自主地会想到卡片背后的那三个故事——三个悲伤的故事。
那是高科技化背景下人类的悲剧未来,尽管很遥远,但却很真实,即使在现在也能窥见一点端倪。
这世上有多少追名逐利之人?
这世上有多少浑浑噩噩之人?
这世上有多少轻视生命之人?
如今尚且如此,拥有了发达的科技之后,生活变得更便捷,欲望随之膨胀,获得欲望满足的代价将会更高,又会产生多少悲剧?
“红玉已经这样了,我们……是不是获救了?”
从巨大的惊愕中回来,终于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钥匙!找大门的钥匙!”
被这么一喊,兄弟们惊醒过来,自觉分工,有些人搜起红玉的身体,有些人跑去红玉的房间翻找起来。
一小时后,众人垂头丧气地重聚到食堂。
他们把可能藏钥匙的地方都翻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已经有人开始对着摄像头哀声求救,希望屏幕前的好心人能够救救他们。
绝望的空气笼罩着整个食堂。
柯纯把郎秋拉到一边,很严肃地问他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红玉的事情虽然有迹可循,但郎秋瞒了所有人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他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提出来的话,他们也不用费那么大劲才把人制住。
而且,这台机器人是国家研发的,那是不是说明这场实验是国家进行的?郎秋虽说过实验目的是高度机密,可现在关系到的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生命,他无法再隐瞒下去。
柯纯的意思郎秋一眼就明白了:“你想问实验目的?”
“对。”
郎秋认输一般叹了口气,缓缓道:“检测情绪的极限反应。”
柯纯瞪大了眼睛,这和非法人体试验有什么区别?!
“我和老师都十分反对,可是他们执意要做。你也看到了,机器人和人的最大区别就在这里。”郎秋用食指的二关节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人脑最神秘的地方在于‘情绪’,数十年的研究依旧无法摸透‘情绪’究竟从何而起、有什么规律。不搞明白这一点,是无法模拟‘人脑’的。”
“你们还想模拟人脑?!”柯纯惊道。
郎秋纠正他:“不是我们,是他们。他们觉得只要有了仿真人脑,那人类就不会再有死亡。因为所有的bug都可以修复。”
“这是反自然!反人类!”为了避免恐慌,柯纯很努力地压着嗓子,不让旁人察觉。
郎秋冷笑了声:“谁让人类觉得自己是控制万物的神呢?”
柯纯把郎秋连领子带人一起往下一拉,轻声问:“那我们会怎么样?”
郎秋答道:“原本的计划只是把你们逼到极限,观察和检测人类在遇到危机时的自然反应。我之前说了,我没想到他们会真干。可能他们一开始就打算真干,但告诉我们就无法取得实验资格,就敷衍了我们。”
“现在该怎么办?能联系你的老师来救我们出去吗?”柯纯问道。
郎秋答得很快:“我已经发消息给老师了,他看到后会马上安排的。”
柯纯凝视郎秋良久,没有在他眼中看到犹疑和闪躲,他决定信他。
“好在红玉这个威胁已经解除,我们接下来只要等……”
话音未落,忽然响起“叮咚——”一声,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女声。
“猫捉老鼠,二号胜负已分,老鼠组胜出。”
柯纯和郎秋惊讶地对视。
“糟了!”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之前太过在意红玉的事情,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物——托。
在这个城堡里除了红玉是节目组的人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是为节目组办事的。
“包!”柯纯慌张地叫道。
一回头看到食堂里已经瘫倒了两个人。
', ' ')('“怎么回事?”他赶忙跑上前去。
这两人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
蒯安和替他们解释道:“他们俩是二号的猫,输了。”
柯纯蹲下身安慰他们道:“没事的,红玉已经不在了,没有处刑者,你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为什么游戏还在继续?”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二号的老鼠是谁?”柯纯起身问道。
有两个兄弟面面相觑,犹疑着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说。
柯纯一声大吼:“胜负已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其中一人抖着声道:“是……是耿言彬和薄亦然。”
柯纯二话不说冲出门去。
托的目的是让比赛继续,那两个人中一定有托!
他热气上头,一间间房搜过来,寻找耿言彬和薄亦然。
托会是谁?
耿言彬还是薄亦然?
耿言彬那家伙嗜钱如命,参加比赛也是为了第一名的丰厚奖金,完全符合郎秋之前说的关于托的三个条件!
是他。
一定是他!
他二楼找了个遍,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又急匆匆往三楼走去。
三楼和二楼的结构一样,一条长长的走廊串起选手们的宿舍,大部分房间因为选手的淘汰都空了,在走廊的西边有一条通往天台的楼梯。
柯纯找过每一个房间,最后站在了楼梯前面。
他刚迈出一步,领子被人重重往后拽了下。
一回头,撞见郎秋沉着脸在他身后,低声提醒他:“不要冲动。”
柯纯把自己的分析和想法一股脑儿都和郎秋说了。
却换来了郎秋不以为然的态度。
就一个问题,把柯纯给问住了:
“托会这么直接暴露身份吗?”
是啊,如果耿言彬是托,他这么做不等于自爆吗?
“你需要冷静。”郎秋平静地说道。
柯纯急吼道:“那你说怎么办?不去找他们?”
郎秋的嘴角滑过一抹自信的微笑:“交给我。”
说着,他率先登上楼梯。
柯纯急忙跟上去,打开天台的门,发现耿言彬和薄亦然果然在上面。
两个人身边还放着柯纯的那个装满卡片的黑皮包。
“你们偷包?!”柯纯怒喝道,刚要往前冲,却马上被郎秋拉了回来。
这个黑皮包在早上的讨论结束后,柯纯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那时候大家一心想对付红玉,一定程度上也在互相监督,没人有时间去偷包。
那么应该是解决完红玉解散找钥匙的那一个小时!
面对柯纯的质问,耿言彬摇了摇食指:“宝贝儿你可别冤枉人,这包是送上门的,我可没偷。”
“送上门的?”
“我们俩回屋商量些事情的时候,看到这包就摆在门口。你说,送上门的我为什么不要?而且,你看,事实证明游戏还在继续。”耿言彬摆出了轻松无害的笑容,分明在说:我这么做理所应当,有什么好诟病的吗?
柯纯气得头顶冒烟,正想着要怎么斥责对方,却听郎秋低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你们已经成功了,这个包及里面的卡片对你们而言都没用了,可以给我们吗?”
耿言彬神情一变,赞赏地看着郎秋,双手一拍,灿烂一笑:“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你们说个数吧。”
柯纯愣住了,数?什么数?
郎秋伸出五指:“五万。”
耿言彬不屑地哼笑:“你们的命只值那么点钱?”
这一来回柯纯明白了“数”是什么意思。
这个财奴竟然想利用这些卡片勒索他们!
他一把拉住郎秋的手:“不要听他的。”
郎秋却把他甩开,加价:“五十万。”
耿言彬露出为难的表情,迟迟不应话。
“五百万。”
“你疯啦!?”柯纯惊叫,不可思议地看着郎秋。
然而郎秋的注意力全在耿言彬身上,一瞥都没给柯纯。
把柯纯急得直跺脚。
郎秋冷静地确认道:“五百万,所有的。”
“这……”耿言彬摆出了生意人惯用伎俩,惺惺作态。
柯纯不吃那一套,拉起郎秋就要走:“我们不要。”
这沉重的生命交易被他们演出了小商贩讨价还价的味道来。
不过这一套还是百试不爽,耿言彬马上叫住两人:“行,行行,五百万,所有的。不过你要给我立个字据,万一你在这凉了,我出去好找你家里人要。”
“呵。”郎秋嘲讽地笑了笑,并欣然答应了耿言彬的要求。
柯纯按住郎秋想要接纸笔的手,坚定地对他摇摇头。
但郎秋没理会他,还是执意接下纸笔,并且飞快写下字据。
', ' ')('笔尖刚离纸,耿言彬便急不可耐地伸手过来,却被郎秋按住。
“你反悔了?”耿言彬一急躁声音都差点破音。
郎秋不急不缓地说道:“你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真麻烦!”
“当做我们没买卡。”
耿言彬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你之前什么打算,就继续你的行动,钱归你,卡归我。”
耿言彬立马贪婪地笑了。
一股铜臭味朝柯纯袭来,他鄙夷地斜睨着这个财奴,心里膈应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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