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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生存戒律

早上,叶莲娜刚刚从飞船进入公寓房间,就听到外面一阵骚乱,有人尖叫着说着什么,她立刻打开窗帘看向外面,只见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正在将几个人拖曳出公寓楼,那几个被拖出来的人死命挣扎,还有人屈着两条腿想要坐在地上,却被那几个健壮的执法者强行拉了起来,拖向路边停靠的一辆警车。

叶莲娜打开窗户,这一下声音更加清楚了,只听一个少年尖利的声音叫道:“不是我,我没偷!你们不能这样做,把我们驱逐出去我们会死的!”

叶莲娜立刻明白了。

身材健硕的男警员讥讽道:“昨天晚上吃得很饱吧,居然敢说没偷,打扫得干干净净就以为我们找不出来了?还想着万一幸免呢?把我们都当成吃闲饭的了!”

一个壮年男人的声音粗重地响起,语调中充满愤怒:“我儿子还未成年呢,就算有怀疑也应该轻判,不能这样和成年人一样处理啊!你们还保不保护未成年人?”

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哀求道:“起码让我们带上点东西吧,这样子什么都没有,我们到了外面怎么生存呢?”

一个女警员冷冷地说:“我们会给你们三天的食物的,其他都不是必需品,财产要用来赔偿受害者的损失,衣服被褥之类可以在生存圈外面寻找,那里找这些东西不是很难。”

从老到少几个人很快被关进车里,然后警车发动油门,飞快地离开了。

叶莲娜关上窗子拉好窗帘,召唤出虫洞通道进入飞船,又往背包里塞了两样东西,这才重新走了出来,然后打开房门来到外面,匆匆走出公寓楼。

在楼梯间,她遇到了两个同楼的邻居,虽然大家平时很少说话,但是住了这么久,毕竟都脸熟,在这严酷生存条件下,大家平时都没什么心思打招呼,但是今天早上却是例外,因为刚刚有同楼的住户被带走了,人们的情绪多少受到了震动,竟有了想说一点话的欲望。

叶莲娜平时深居简出,公寓只是一个中转站,消息格外闭塞,便忍不住问道:“早上好啊!今天早上那一家是怎么回事?真的偷了东西了?”

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摇头道:“很难说啊,可能是吧,警方如今已经不公布证据了,但是总不会无故抓人吧。只是被指控偷东西的是她家儿子,现在连累了整个家庭,看着也挺让人难过的。”

旁边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愤怒地说:“要说罪犯被判罚,也算是罪有应得,不过也没必要全家都驱逐啊!而且盗窃罪这样的事情,只是偷了点东西,判刑就可以了,何必赶出去,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到了外面可怎么生活呢?那个男孩子还很年轻啊,就这么毁了。”

这时正好走到楼门口,前面走着几个人,有一个青年女人听到这些话,转回头来冷笑一声,说:“老的老小的小,偷人东西可一点都不手软啊!吃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呢?难怪昨天晚上回来经过她家时,门缝里飘出一丝丝肉汤的味道,我就说总看到她家里人哭丧着脸,一脸菜色,怎么居然有肉吃,难道平时都是韬光隐晦地哭穷?原来是偷的!真是会偷啊,不单单偷饼干土豆,专挑着肉下手,也不知谁家那么倒霉,省下来的一点点肉现在只能换回来破衣服烂床垫,人家还觉得亏得慌呢。”

中年男人很可能从前就是走的公知路线,闻言涨红了脸,急急地道:“偷窃虽然不好,但也是情有可原啊,现在食物那么紧缺,为了家里人能吃得好一点而一时失足,难道就不能同情一下吗?他虽然做得不对,但是毕竟是出于对家里人的爱啊!这样的情况又有什么法子呢?况且他毕竟只是偷窃,没有伤人啊,性质完全不同,而且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搞连坐制,一人犯法株连九族,这是回到秦始皇年代了吗?这是严刑峻法,是苛酷暴虐啊!柳宗元的捕蛇者说你们当年没学过吗?苛政猛于虎啊,这样下去不是要激起民变?”

年青的女子眉毛一挑,眼神更加犀利,道:“你也知道现在食物紧缺啊,那么他把人家的东西偷走了,让人家吃什么,难道也去偷?还是应该饿死?现在偷窃的严重性和从前能一样吗?况且现在谁家不是数米下锅的,也没看谁都去偷啊?还不是人的问题!你讲爱,你对受害者去讲啊,用爱把她家被盗的食物讲回来啊!他这一次没伤人,但是入室盗窃本来就是对对方有威胁性了,如果真的发生了正面冲突,后果是什么样子谁能料想?冰河前就有窃贼被主人发现,结果把人家满门都灭口的。那男孩子十七八岁了,个子不小,发起凶性来伤害性也不是说着玩儿的呢!”

这时另一个男人也忍不住了,说:“自从情况严峻起来,连坐的法律就采用了,我个人以为,就是因为这样的法律,现在生存圈里面的秩序还能够维持住,想一想如果单单把那个偷东西的男孩子驱逐出去,他家里的人还留在这里,那里面可还有青壮年的男人呢,我们其他住户会觉得安心吗?要是哪一天报复社会怎么办?这样严格的惩罚条例下还敢去偷,可真的不是常人啊!老兄你也别愤愤不平了,还想着当陈胜吴广呢?”

叶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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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我,实在有困难了会先去求助,不一定要去偷的,如果是绝境,我也愿意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

青年女子眼睛一亮,冲着叶莲娜点着头说:“就是啊,不求助直接去偷,他以为自己是盗圣呢?还挺潇洒有本领的。”

公知男憋着气说:“人家可能是觉得去乞求帮助不好意思啊,毕竟向别人张口请求帮忙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所以就一时走歪了路,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吗?”

叶莲娜皱眉道:“不好意思请求帮助,他可好意思去偷?偷东西就有面子了?是不是觉得请人帮忙就是承认自己在生存上的暂时弱势,显得自己低人一等,而偷盗抢劫则是自力更生,凭本事吃饭,是强者的行为?顺便人情也不用还了是吧?典型的又懒又恶!他家里的人全被驱逐出去,我也觉得有点严重了,要么把女人留下,男人都放逐出去吧,毕竟女人的暴力威胁程度要小多了。”

二十几岁的长发女子听了噗嗤一笑,颇有兴趣地看了叶莲娜几眼,叶莲娜也觉得这个精明干练的女孩子与自己很投缘,便走上来说:“我叫叶莲娜,就住在公寓第八层,有空儿来玩儿啊!”

“我叫柳菁然,住三楼D号,很高兴认识你。”

在农业工场忙碌了一个上午,中午一群工人坐在食堂里,吃着几乎每天都一模一样的午饭,叶莲娜这个时候竭力让自己忘却飞船中的野猪,羚羊,野牛之类。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和同桌的工友们讲起了今天早晨的事情:“今儿早上我们公寓楼里有一家被驱逐出去了,警察说她家偷了东西,那一家叫得真惨,当时就觉得有些为她们难过,但是也觉得心里有点发凉。”

斜对角坐着的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开春以后这样的事情少多了,冬天的时候经常发生这种事,很多都比这个严重得多,天气暖和了,治安总算是变好了。”

一个女工友有些唏嘘的样子,说:“希望她们在外面能够活下去吧,现在植物都发芽长叶了,比冬天的时候找食物要容易多了,去年冬天大雪盖地的时候被放逐出去的那些人,我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整个午饭期间大家都在讨论最近的治安问题,吃过饭后,叶莲娜紧走几步来到杜秋影身边,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杜秋影楞了一下,马上会意,脚步慢了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将饭盘放在餐具回收处,然后叶莲娜拉着她就来到休息室里面的更衣间,那里放了一排柜子,主要是储存工人们的随身物品。此时更衣间空无一人,工间休息的时候大家都趴在外面的长条桌椅上打盹,很少有人进来这里。

叶莲娜打开那个属于自己的小金属柜,从里面拿出背包,拉开拉链,拿出一个包得四四方方的黑色塑料袋,悄悄塞给杜秋影,低声说:“这里面有点吃的,补充一下营养吧。”

杜秋影犹犹豫豫地把东西端在手里,面上的表情有些为难,接受别人的帮助总是很难的,这在某种程度上否定了自己的独立性,但是另一方面她又的确需要,因此就在自尊与生存需求之间徘徊。

叶莲娜完全明白对方的心情,事实上此时她觉得自己比杜秋影更尴尬,于是简短地抛下一句:“我们彼此都需要对方。”就匆匆离开了,一路上头也不敢回,飞快地回到工作场。这时她突然深深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说“施比受更有福”,因为很多时候这表明施与的一方是处于相对安全的生存环境,不需要面对迫在眉睫的危机。

当更衣室里没有其他人,杜秋影这才感觉稍微自在一点,手中的塑胶袋沉甸甸的,她背转着身子轻轻打开袋子,只见里面是一包白米,一瓶草莓果酱,还有一小瓶肉松。看到这些东西,她的鼻子有些发酸,杜秋影咬着嘴唇想了一下,将那袋白米放在自己每天背着上下班的书包里,肉松和果酱则放在更衣箱的角落里。

下工的时候,叶莲娜走过中央竖着抽象派雕塑的城市广场,那个拉琴的人今天仍然没有来,叶莲娜有一种直觉,那个人今后不会再来了,自己无法再次向他表达谢意了。

叶莲娜被这种若有所思的忧郁情绪笼罩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深深呼出一口气,重新回复了全力生存的状态,加快脚步快速向公寓的方向走去。

当当当当,咣咣咣咣……

回到金属生活区,刚一进入卧室,还没等她换衣服,就听到一阵激昂的乐曲声刺入自己的耳膜,周围的金属墙壁也瞬间发生变化,眼前是一个金碧辉煌的音乐大厅,前方就是舞台,舞台上是多达上百人的交响乐队,一个身穿宫廷长裙的女性正站在前方指挥。

那位女指挥促狭地回头看了一眼,下一秒镜头拉近,在那里挥动胳膊甩着头发弹奏钢琴的人物竟赫然是——贝多芬。

叶莲娜几乎要绝倒,又来了!这两天黛安娜不知抽了什么风,每天晚上自己回到飞船,她就给自己送上一场古典交响乐,都是经典曲目,而且钢琴师还都是乐曲的大名鼎鼎的谱写者,比如说莫扎特、巴赫、瓦格纳,今天给自己端上来的则是贝多芬的“命运”。

在那不断跳跃的激烈的音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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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莲娜只感到,“命运在敲门”,对,是的,扼住命运的喉咙,什么也不能够让人类屈服!

“哦,黛安娜,这两天你怎么了,为人类的音乐艺术赶到着迷吗?还是想帮我提高一下艺术修养?”

叶莲娜强忍着把后面一句话咽了下去,她其实很想问问这位中央电脑大人是不是出现系统异常。

黛安娜右手拿着指挥棒,动作不停地控制调动着各个分声部的配合,另一面则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hey baby,你不是很喜欢听西洋古典音乐吗?所以我才调动了演奏曲库又稍稍改动了一下画面,放给你听啊,这样你就不用因为那个提琴手的消失而怅然了!”

叶莲娜两只眼睛顿时一片蚊香,没想到黛安娜的情绪竟然这么丰富,她的眼睛眨了眨,一下子扑到墙壁上,张开两只手作出要拥抱女指挥的样子,充满热情地说:“黛安娜,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

黛安娜听她连续说了十几声,这才仿佛是满足了,手上做了个结束的手势,乐声在高亢处戛然而止,如同一个强壮的人突然咽气一样,连本来盼望着音乐快点停止的叶莲娜都不由得跟着倒噎了一下,这真是来如狂风霹雳,去如悬崖断壁啊。

再下一秒,墙壁上的维也纳金色大厅全部消失了,画面倏忽换成风景摄像,那是春天的自然景象,小溪在绿色的草地上淙淙流淌,白色黄色的野花点缀在碧绿的草间,蝴蝶在野花上空飞舞,鸟儿在草丛中蹦蹦跳跳寻觅着食物。远方是茂盛的森林,林间的光线不可避免地有些幽暗,更加平添了那种安谧的气息。一只鹿从林中走了出来,在树林边缘徜徉了一下,又飞跳回林中去了。

叶莲娜幽幽地舒了一口气,多久没有看到这样优美的景致了?如今的外界不是粮食种植场就是工场,生存圈外或许还有保持着美好自然状态的地方,比如从前的风景区,但是自己不能走出中心圈。

地下基地的一间高级办公室的门静悄悄地滑开了,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了进来,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办公桌前,问:“上校,你找我?”

头发有些斑白的上校点点头,却并没有示意他坐下,毫不客气地便问道:“戴斌,你这几天工作结束后总是外面街道上拉琴,是吗?”

“是的。”提琴师轻轻搓着手说。

“我不得不说,你的这种举动的确给生存圈带来了一点新的生机。”

戴斌脸上露出笑容,神情也放松了一些:“那可太好了,我希望自己还能够有点用……”

“但是这种生机却是我们不需要的,你给了他们无谓的希望,脱离了那种麻木状态,在面对后面更加严重的状况时,他们会更加不适应,本来他们是半生半死的,被麻醉的螟蛉一样的存在,但是如果完全活了过来,不但他们自己会痛苦,而且会给我们的统治带来麻烦,我们并不想在那种情况下对他们采取不人道的举措。听说你这几天还在和其他乐师联系,想要在外面举行露天音乐会,这个念头彻底打消吧,我不允许!”

戴斌的表情如同失重了一样,眼神恍惚地说:“人不应该这样活着,即使生命季节短暂,也应该有人的活法,人是高级的生命……”

上校冷冷地打断他,道:“当你抛弃队友进入基地的时候,你觉得你比动物高级在哪里呢?生存圈的资源是有限的,地下基地的资源更加有限,支撑不起空虚的理想,如果你想要像昆虫具有趋光性一样去追求理想,我也并不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离开地下基地,离开生存圈,去外面找你的那些朋友,可能她们现在正需要你。”

听了这些话,戴斌如同被霜打了的落叶,整个人立刻萎蔫下来,之前那由于为自己的人生重新填充了意义而振作的精神全都消失了,就好像一个重病的病人在打了强心剂之后勉强振奋一下,但终于衰竭一样。

他垂下头来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上校。”然后在上校的示意下,转过身默默离开了基地指挥官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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